第七醫院,顧多餘還在跟顧一說話,他問顧一發生了什麼事情。
顧一是孤兒寡母,沒有錢,但顧多餘是個富翁,她還有個孩子要養,就十分嫉妒顧多餘給陳露殺那麼多錢。
顧一說陳露殺是白眼狼,不知道尊重母親。
“那個女人要殺我!”
“我放她走,怎麼了?!”
陳露殺皺眉,“誰讓你放她走?”
顧一委屈:“我是故意的了?你從哪裡來的,我又沒傷害你,難不成我打開個門,還犯法啊?”
“你瞪我,你瞪我做什麼?!”顧一哭哭啼啼。
陳露殺擔心自己的母親受難,莫名其妙被那個侄子孤立,這也就算了,還倒打一耙。
顧多餘拍侄子的肩膀,又安慰顧一,反是很清明地問:“你聽誰胡說八道了?”
陳露殺梗着脖子。
此刻他舉目四看,無依無靠,想到自己母親是個瘋子,又想着她惹出那麼多麻煩,也心煩,他讓顧多餘帶着顧一走,讓顧多餘别來找自己。
陳寂白此刻在背後笑得特别歡暢,陳露殺皺起眉,可是他不能夠輕舉妄動——因為弟弟還沒有找到,不能夠動手。
陳寂白道:“哥哥,不去喊你叔叔嗎?”
咚咚咚。
陳露殺去開門,陳露殺問淩逐臣,“你去休息吧,我來安排就好。”
淩逐臣反而覺得沒趣了。
就其實人也就有趣在這裡,明明很恨自己的母親,又為什麼不抛棄他呢?
兩個人各懷鬼胎,等到過了十幾分鐘,顧一匆匆忙忙要走,卻被遊行的一把刀給攔住,他逼問對方:“你身上有惡魔S的氣息!”
容傾去買個水的功夫,就看到好對象拿刀劈人了。
終歸還是心肝,可如果愛護的羸弱的嬌花是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容傾看遊行,給了自己一點耐心。
遊行斥責:“果然人類沒有一點良善之心,貪婪又可惡,你又從陳露殺那裡獲得了什麼好處?”
顧一忙道:“我女兒不見了,我女兒……就是跟那個聞雯一起的,她不見了……我……”
遊行收回刀,遊行皺起眉,突然放走了她。
容傾看他,心中歎氣。
其實,遊行就是個活祖宗。
他也搞不懂,為什麼遊行會那麼抵觸與自己親密。
而自己……似乎永遠都控制不住來自内心的躁動。
人長得太美……
清純又放蕩。
容傾覺得自己不能想了,再想就又要出事了。
有時候,事實無法說服他。
容傾想起惡魔S的預言,他想,遊行跟着他,也的确是吃了很多苦。
他們之間,都抵抗着各自的本能。
他像是,為他而生,也為他而死。
惡魔不懂愛,他不懂得如何去愛。
遊行看他這樣,擺了臉,皺起眉,“你喜歡我,還委屈上了?”
“我要是能喜歡别人,我也不喜歡你!”遊行不開心,“我讨厭命運這個東西,明明我有更多選擇的自由,你又在懷疑我什麼?”
遊行氣性大,腰酸背痛,腿還疼,可他身體很爽,臉色紅潤,精神頭又好,明顯不像是情緒受傷的模樣。
容傾福至心靈,他知道,大概惡魔是這樣子的,每個惡魔都有生命裡唯一的一個伴侶。
他傻逼地問遊行,等到遊行走過來時就問他,“你不是魅魔吧?”
“……”遊行看着他,心火氣燥,無語了問,“幹嘛說這個?”
“魅魔……”容傾可能也問得不好意思……
魅魔是最等而下之的惡魔,放蕩,勾引,堕落,是他們的代名詞。
容傾發現自己真的很少了解遊行。
他對他,除了性,可能,還是……性。
這其實對遊行來說很殘忍,而他,骨子裡自帶的傲慢就告訴他,自己不可能愛上這樣一個人。
應該清潔高貴,舉止優雅。
如果不是地獄城鬼王堪堪與自己匹敵,怕……
遊行早就被他殺了。
遊行被戳中心事,“算是……”
他湊過去,捏住容傾的手,又問:“所以,你會愛我嗎?”
容傾又想起,吻他時柔潤的嘴角,又聽對方強烈的心跳聲,他嫣紅的嘴角上,是石榴籽的果實,飽滿而……
遊行突然握住他的手:“你不愛我的那一刻,也是我不愛你的開始。”
容傾覺得遊行似乎是不知道一些什麼,他問遊行:“你知道什麼是父母之愛嗎?”
“不知道,沒體會過。”遊行才告訴容傾:“人有了牽絆,就會被殺掉,我不能夠被殺,我想活下去。”
容傾突然有點哽咽,反握住他的手,又說:“你總對我撒謊,我問你,成為地獄城鬼王前,你又在做什麼?”
遊行突然看他 ,又想起地獄城的大火。
燎盡一切的痛,他沒再說,啊,我忘記了。
“我厭倦遲家,厭倦鬼王,我厭惡我所真心付出的下屬背叛我,我也厭惡……”遊行看他,心中仍然有悲哀,“但其實我已經利用你殺掉了那些個人,我再怎麼裝作清高也無法掩飾我的本性。”
“你知道,但你很無情。”
“我哭得最慘烈的晚上,你其實看清了你自己的心。”
“我知道,你會對我負責……”遊行又道:“我曾經跟你說起我如若我有母親,又當如何……”
“你們還會不會這麼欺負我,我擁有驚雨刀,傲視群雄,你們說我血腥殘忍。”
“我救了他們所有人,他們說我故作聲張,恨我的人那麼多,我也沒犯法啊,”遊行握住他的手,“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對那兩個孩子産生任何感情,光是你,已經耗盡我全部的心力。”
“你愛我,或者不愛我,”遊行看他:“我很需要你來愛我。”
“但是,你不願意愛我。”
“為什麼呢?”遊行看他,“你在洗腦自己嗎?”
容傾不得不剝下虛僞的外衣,周遭沒有人,他拉回人的手,又把人抱在懷裡,他又吻遊行,他手覆着他的心,心又焦又躁。容傾吻遊行,他感覺對方的唇很滑,縱使已經占有他無數次,可,為什麼此時卻感覺心髒很飽滿,沒有脹痛的感覺,反而是被愛着呢?
他與遊行,都是同樣身世背景的人。
他們,沒有母親愛護,也沒有父親一路保駕護航。
彼此最陌生的年紀被迫遭受了最惡毒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