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他探究清楚,衣袖便放了下去,小鶴清了清嗓子說道,“現在相信了吧。”
王森嘴角勾起笑來,真有意思。
“你剛來鶴城嗎?以前沒見過你。”
“嗯,剛來。”
“怎麼想來這裡了?什麼都沒有。”王森很好奇,“來這兒的酒館唱歌?掙不到幾個錢啊。”
小鶴也不拘謹,仰頭向後靠在椅背上,頭頂流轉的彩燈一遍遍照亮他的臉龐,鼻子的陰影也跟着旋轉,那顆紅痣點綴在忽明忽暗的氛圍裡,撓得王森心裡癢癢。
“來這裡看仙鶴啊,順便掙路費。”
還真是跟鶴杠上了。
鶴城之所以叫鶴城,是因為這裡有一大片水草豐茂的仙鶴栖息地,每年有上千隻仙鶴遷徙至此繁衍生息。
“已經是五月了,仙鶴不少,去看了嗎?”王森隻當是他真的喜歡鶴,盯着他的鼻尖離不開眼,“九月底就飛走了,喜歡看就多去幾次。”
小鶴轉頭看向他,“還沒來得及去看呢,沒錢了。”
王森忍不住想說我帶你去,卻又覺得冒昧,最後灌了自己滿滿一喉嚨酒才把話生生憋了回去。
“喝酒吧。”他說。
纏綿的情歌不如小鶴的煙嗓,婉轉的像是情郎最後的吻。王森聽多了隻覺得厭煩,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态,作為一個看場子的混子,有什麼資格去讨厭或是喜歡?
小鶴看似随意地坐在一旁,王森喝酒他便應付似的跟着灌,不說話不拒絕卻也不妥協,愣頭青一樣卯着勁和王森拼酒。冒着白色泡沫的啤酒在胃裡咕隆作響,漲的人難受,王森起身走出酒館,去門口抽煙。
小鶴默不作聲跟了出來。
天很黑,但鶴城所有熱鬧都在這條街上。
酒館裡的樂聲被隔絕在門内,歌詞已然模糊隻剩咿咿呀呀的調子。對面臨街的三五家門面房裡,也亮着彩燈,隻是這燈不是能變換流轉的五光十色,它們說好了一般,每到夜裡八九點,将明晃晃的白熾燈換為粉紅色的光。
粉紅色的屋子粉紅色的牆,粉紅色的女人粉紅色的□□。
王森的煙剛點上,轉頭看到靠在門上的小鶴。
“來一根?”王森遞出煙盒。
小鶴抿嘴舔了下唇,猶豫要不要伸手。
“想抽就抽。”王森替他做了決定,敲出一根煙來遞給他,看着小鶴點燃後,王森問道,“對面的去過沒?”
明白人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小鶴深深吸了一口,抖下煙灰,搖搖頭。
“沒去過。”
王森去過,但他是去收賬的,他沒睡過粉色屋子裡的女人。
“也是,你沒錢。”王森坦然一笑說,“幾歲了,摸過女的沒?”
“21。”小鶴嫌棄地看了眼對面的屋子,厭惡道,“沒有,髒。”
王森很是訝異,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是血氣方剛,跟着一起混的弟兄恨不得成天埋在粉紅色的身體上,而小鶴卻說髒。
王森想當然的以為,他單單是指對面的女人髒。
“也是,出來賣的有幾個身上沒病。”王森附和一句,“我比你大兩歲,我也沒摸過。”
一根煙抽完,夜色更沉了幾分,有間粉色的屋子拉開了門,坦着大片胸脯的豐腴女人調笑着送走一個瘦高男人。
“不是,女的都髒。”
小鶴眼裡的厭惡越加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