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陳屹川還是有一點顧慮，湊到姚千月身邊。

姚千月：“？”

幹什麼？

陳屹川：“如果要放屁能别在我前面放嗎？”

？

“噗，”

“哎呦！我舉報是他放的！”

姚千月還沒反應過來，身邊突然“刷”一下就跑出去了兩個人，一個是憋不住笑的，一個是舉報型人格。

讀了大學無痛又開始讀小學，生兒育女，生生地把自己重新當兒女開始養育。

姚千月“……”

好好好。

-

頂層到了。

雖然說是用來擺道具，但實際上這裡并不像雜物間，東西都很新，擺放的也很整齊，難以想象居然是陳祖安這種人手下會呈現的景象。

夜宵：“哇祖安，你真的夠可以啊！”

“這裡也很好看诶，”周周到了，“陳祖安你自己收拾的嗎？”

陳祖安：“我花錢請人弄的。”

“？！”

“這也花錢，老鐵，你這開支有點多啊，以後沒錢了咋整？”

“沒錢就不請了。”

“？你找茬嗎？”

“他錢多得用不完，根本就不用擔心。”陳屹川接。

夜宵：“？真的假的？！”

“我這才是找茬。”陳屹川又說。

“？？”

問話的懵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後氣得頭發都要炸起來了，哭笑不得。

他們班都是些神人。

整個頂層，各種裝飾品小擺件兒之類的多得不行，還有很多常見的染色用料，反正多，兄弟們開玩笑說要順了陳祖安東西，陳祖安無所謂。

“想要就拿吧，都随意，反正底線是我不給重新打包。”

“哎？那你可太不講道理，大家抽時間過來你不準備點禮物，會不會做人？！”

“蹬鼻子上臉了，嗚哇！陳祖安你記清楚了，這話是王蜀義他自己說的，僅代表他個人，你就記恨他一個就行了啊，他壞，我好，我記着你請客吃飯，我不要你禮物，以後發财帶我不帶他！”

“？你能不能别挑撥關系！”王蜀義一個原地起跳，蹦起來錘人，周圍笑笑。

說到禮物，陳祖安還真有一個想要大家都帶走一份走的，等到散漫的隊伍都集中到屋子裡最右邊的角落就能看到了，那是一面照片牆，陳祖安挑了好多高中時期他們的照片的挂上去。

最顯眼人最多的一張，是他們畢業前的合照，大家穿的是那會兒自己選出來的非校服款班服，姚千月走在前頭，第一個看到，但還沒等她下意識從一衆人頭中找出陳屹川，陳祖安吆喝了一聲，很快“蝗蟲過境”般，那面牆就隻剩無數的後腦勺和叽叽喳喳了。

“oil！”

“哇，”

“好久不見那個時候的東西了！天，那個時候你好瘦，現在胖了。”

“什麼就胖了？？太瘦不健康，我是更健康了，你看看你呢，你變得更黑了，”

“有嗎？”

“陳祖安在哪？”

“陳屹川呢？”

“周周你讓你女兒看看，你看她認得你嗎！”

“哈哈哈，怎麼可能？這麼小一個小不點兒，”

“...”姚千月隔遠站着，在空隙中試着看清楚某張照片的某一角，陳屹川挨着她站，陳祖安點了點其中一張照片要大家都去看，然後又特意回頭來，目光尋找陳屹川的時候順道也掃過姚千月，頓了一下似乎是暗藏有玄機地對她笑了一下。

“一會兒再找自己好嗎，看這個，這張是我偷拍的，你們看看，還想得起來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不？”陳祖安說。

“這不是咱英語老師嗎？麗姐啊，老兇了，”王蜀義第一個湊過去。

由他起頭，接着跟過去挨個兒看照片的都挨個發表意見，話頭一緻指向“麗姐”當初的兇殘手段和兇狠模樣。

“麗姐”簡直就是他們年級最牛的狠人，姚千月也有所耳聞，校長跟她說話都得小心點兒的，因為曾經，“麗姐”一個不高興就親自把腦抽揚言要将英語早自習晨讀改成體育鍛煉的校長舉報了，公開，實名。

“麗姐”有錢有勢，家裡背景不小，嫁的老公也是堂堂正正體制内上位，年輕的時候她去鄉村支教，學生進少管所，每次都是她給領出來，而且領出來之後兩個周内“麗姐”必定教會他重新做人。

有尚且資質還不錯的，一時失足，“麗姐”隔着鐵窗給跟人講課，一路走來更是再苦再累沒吭過一聲嚷過一句。

如此狠人，在照片裡卻哭了，哭得很是柔弱無助的樣子，陳祖安當時拿着手機框框就是一頓拍，後面還送了一張給“麗姐”本人，留作紀念。

當然，“麗姐”要完照片就把他手機收了。

“麗姐”為什麼哭？

是因為舍不得大家，感情上來了一時沒忍住淚灑現場了嗎，姚千月猜。

過去太久，除了陳祖安大家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對着照片一頓聯想，但全都猜錯了。

陳祖安很得意，得意的同時真正的原因，說出來他也無語得很想笑出聲，是因為當時陳屹川上課了急着回教室，在走廊沖刺，結果撞到“麗姐”把“麗姐”撞疼了。

陳屹川道歉，“麗姐”嘴上說沒事，課前整理小蜜蜂時卻越來越委屈，憋不住當着大家的面掉小珍珠了，撞得是真他爹的疼！

這理由顯得他們一堆在那認真分析謹慎煽情的人都很無厘頭，在場的除了兩位陳姓聽完都窒息得閉上了眼睛。

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真正無厘頭的是這個撞人的陳屹川和明明是鋼鐵般的女人但隻因為在走廊被撞了一下就哭了半節課的“麗姐”，還有這個非要把氣氛營造成一會兒我要揭曉一個超級無敵感天動地師生情誼真相的陳祖安啊！！

“我服了…真的，”王蜀義無奈搖頭，一個個逼問身邊的人，“你服不服？”

“對不起。”陳屹川說。

不知為何，就在他若有其事地鄭重道完歉後的下一秒，大家就徹底破防根本攔也攔不住地一齊笑了出來，仿佛又是以往做題做傻了的一天，哪怕是風吹進來早兩分鐘，老師擰開保溫杯喝水的時候發出了聲音，也能讓大家突然笑得前仰後合。

“...這個照片拍的好吧！”陳祖安笑得都快上氣接不上下氣了，還不忘邀功，得虧是他愛拍留下了這照片。

姚千月“……”

他和他們不是同一個班，沒那麼多感觸，就靜靜地看他們瘋看他們鬧。

不過她同意，留下的照片，興許哪一天就重過了模糊的回憶，也能在重逢之際逗笑某一個人，或者群體。

确實拍的好。

陳祖安要帶大家去洗照片，一呼百應，互相推搡說笑的後腦勺們走開，那張她第一眼看上，還沒來得及找陳屹川在哪兒的畢業合照面前，終于敞亮了，姚千月得以慢慢掃視過去。

看起來，她的情緒好像總是慢一拍，因為合照上的陳屹川畫了個大腮紅，讓她想起之前在車裡翻相冊翻到的小時候的他們，陳屹川陪她穿漂亮小裙子，也畫了個大腮紅，臉貼臉地摟着她合照，還騙執鏡的姐姐說他們是雙胞胎姐妹。

姚千月一個沒忍住笑了。

大家都笑，姚千月沒什麼感覺。

大家散去，姚千月又開始面壁、翹嘴角和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