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森西撇嘴“不見得。”

“他很好，你别說他。”顧森湘秀氣的眉毛皺起，又舒展開來，盯着弟弟“你惹他了？”

什麼叫我惹他！顧森西被姐姐明顯的胳膊肘往外拐氣的委屈，幹巴巴地說“就是聽說他挺有錢的。”

“哦。”顧森湘雖然知道弟弟肯定沒說實話，但也不會是讓莫雲澈生氣的事，便一如往常溫和地點頭“是啊，他是大少爺。”

莫雲澈掏出飯盒的時候，齊銘沒反應過來。

粉紅色的盒子，别說男孩子了，不愛精緻的女孩都覺得太惡俗。但莫雲澈用的理所當然，還誇贊這盒子的上下分層銜接的有多精巧。

他找了很久，真心喜歡。

易遙一口一口喝着肉湯，滿含笑意地看他滿嘴跑火車。

齊銘心底麻木地想，真多餘啊，你。

閃閃發光的齊銘被忽視了，李宛心知道了肯定要發瘋。想到這裡，齊銘自己先笑了，惹得莫雲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齊銘又覺得，那樣也行，隻要莫雲澈能看着自己。

可惜，以莫雲澈的性子，隻怕會不耐煩地翻個白眼，拉着易遙遠走高飛。

不帶他。

莫雲澈在他面前打了兩個響指“哈喽~齊先生，你還在嗎？”

桌子底下，齊銘輕輕踢了他一腳“幹嘛。”

“不幹嘛。”男孩笑得沒心沒肺“看你幹瞪眼不吃飯等啥呢？”

誰說隻有總裁有胃病？

多的人是胃痛患者。

齊銘垂下眼睛，說出的話自己都惡心“學校的飯又不好吃。”

這不巧了嗎，莫雲澈大喜過望，當傭兵食物層次也是一個樣一個樣的，運氣好，遇見大方的金主，夥食還相當不錯，哪有吃這麼久爛菜的！

“齊銘，放學咱們去超市挑飯盒呗，易遙這個沒剩多的。”他搖着頭，眼裡的遺憾幾乎要滿溢出來“反正你也閑着沒事。”

齊銘不閑。

莫雲澈卻懶得管，他就問問“去不去？”

“去。”齊銘想都沒想，找補一句“免費的大廚，為什麼不去？”

莫雲澈微妙的不平衡了“也是，一群吃白飯的小屁孩。”

兩個人重重地踢在他小腿上，饒是莫雲澈也忍不住抽氣，捂住小腿皺眉“——我嘞個乖乖。”

齊銘和易遙看着對方笑了。

陽光灑在齊銘的鼻翼上，什麼都沒有改變。

食堂大媽推着紅色塑料大桶，學生倒掉的飯菜在裡面散發異味，還時不時有人繼續往裡扔，她面不改色地呦呵“哎呦，看着點。”

破破爛爛的地方，少男少女說說笑笑穿梭其中。

年輕，是最大的資本。

莫雲澈也年輕過，那會心态可好了，除了媽媽誰都不疼他，他也不在乎，自己跟自己玩一天也很開心。

玩夠了，就去找媽媽，媽媽坐在椅子上，安慰着對面的病人，那是一個女高中生，哭的稀裡嘩啦。

媽媽就說“哎呀，都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阿姨給你講課哈。”

莫雲澈想成為那樣的人。

可惜到頭來，他沒法成為婦産科醫生，沒見到她老人家最後一面，反而扛下了一屁股債，開始流浪人生。

不過沿途的風景還是很漂亮的，莫雲澈慢慢就知足了，覺得自己不後悔就行。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最好的安排是自己給的。

齊銘拿筆打在卷子上“看題。”

莫雲澈以手掩面“這就是你為什麼這麼可悲，天天做題沒有點年輕人的樣子。”

“……神經。”

見莫雲澈趴着擺爛，齊銘氣定神閑地起身打水，反正年輕的莫先生收拾收拾還能繼續幹。

易遙抄着筆記，想着莫雲澈扶搖直上的成績，發現自己中等的成績确實不夠看了，她不着急，很淡然，怎麼樣的學校都不是人生的全部。她的朋友讓她重新看到了生活，這才是最重要的。

左邊的同學把一沓作業遞過來“拜托，給生物課代表。”

生物課代表是個内斂的女孩，有些組長收好的作業，随便一扔，就要她好一陣收拾，她不會罵人，同桌就幫她罵“要死啊！不想交不交！”

易遙見她收拾好了，才默默把作業放她桌子上，女孩緊繃着臉卻抽空對她鄭重地笑笑“謝謝。”

易遙手指顫顫，側開眼“本來就該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