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長得白,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覆在蜜色的手背之上,反差如玉壓住巧克力。
帶着不容反抗地決絕,應天的指頭沿着顧青雲的指縫一路滑向最下,他用力地扣住對方手指之間的凹陷處。
每一根手指都牢牢插入其中,夾住對方那比他略寬一些帶着明顯厚繭的手。
那些掌心繭子的觸感并不好,磨棱棱的硌人。
就像顧青雲這個人一樣,吃盡苦頭千錘百煉卻造就出一副讨厭的模樣來。
“這還沒到八樓。”
“你做什麼?”應天不鹹不淡地開口,支-配提線木偶般。指頭下壓着,無情地帶着顧青雲的手,輕易地讓那隻手掌脫離電梯的按鍵。
“......”顧青雲腦子暈乎乎的滿是漿糊。
他已完全怔住了,猝不及防地整隻手背都被應天握在掌心,讓他大腦都短暫空白幾秒。
那冰涼的觸感像是在手背上貼放了塊寒冰,又像是被某種生長着鱗片、信子的爬行動物緊密地纏繞過來。
他想要拼命甩開的同時,又被禁锢着一動不能動,高大的身子吓傻了似得縮成一團,好不可憐。
其實,這已不是應天頭一回找他的麻煩了。
自他加入半邊天娛樂開始,應天就對他橫眉冷對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
讨厭他的方式也層出不窮,顧青雲之前總覺得應天是大前輩,是他...不...是大家的偶像。
不論他做什麼,好是好,壞也是好。
自己都是可以繼續忍耐下去的。
哪怕是對他表面和煦背後不屑,又或者是直白地挑剔着他莫須有的不足,再又徹底撕開平和的假面隔三差五就給他找些麻煩......
顧青雲覺得自己都可以忍耐,他不想同應天鬧出什麼矛盾來。
時至今日,他才發現。
他的一次次退讓,隻換來了應天的變本加厲。
他對自己的印象沒有絲毫的改善不說,折磨戲弄人的手段倒是愈發高明了起來。
‘不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顧青雲不合時宜地生出一股奮起反抗的心。
他有種本能地感應,總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反抗。
估計就要被那緊緊纏繞的巨蟒囫囵吞下肚,連個骨頭渣渣也不剩。
可都不等顧青雲做出反抗,貼緊着扣向他指縫的指頭就微一用力。
緊随其後應天溫熱泛着冷冷幽香的身子,也緊密無間地貼了過來。
身後人濕熱的呼吸,次次不落地噴向顧青雲的頸彎。
從電梯的鏡子裡來看,顧青雲整個人就像是個大型玩偶,被應天别扭地滿抱在懷。
觸及鏡中畫面的瞬間,顧青雲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他如夢方醒,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同時手肘垂直往後用力一怼。
顧青雲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過,同人打架在某一段時間裡更是家常便飯。
他清楚要怎麼用力,對方才會痛,但出手的瞬間,顧青雲終究還是收了些力道。
他人長得高大,大多數時候性格卻南轅北轍的軟。他想自己隻要逃開就行了,他不想傷到應天。
然而,應天躲閃的速度比顧青雲想象得要快多了。
“打我?”
應天毫不狼狽地往後退了一步,卡其色的風衣下擺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
他苦口婆心地輕笑道:“這不對哦。”應天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笑意不達眼底透着股森然的狠勁。
顧青雲肉眼可見地往後小退了半步,他仍不死心地想要中止電梯的上行。
此時此刻什麼上課啊演技啊,通通被他抛在腦後,他就連視線也不敢同應天對上。
“要聽我的話,知道嗎?”低沉又好聽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在這連監控也壞掉了的狹小電梯之中。
顧青雲如芒在背。
伴随着指尖對撚甩出來的脆響。
倏地,顧青雲甩了甩腦袋。
他詭異地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眩暈襲來之前的最後一秒。
銘記于眼前的——是應天居高臨下、不加掩飾的得意嘲弄。
------
【恭喜您已發布催眠深度為百分之六十的催眠指令——顧青雲要聽好好聽應天的話】
【您随時可以進行指令修改,或催眠深度的調節】
【目前剩餘次數兩次】
【溫馨提示:百分之六十的催眠深度,剛剛好~既能讓被催眠對象服從您的命令,又能保持他絕對的性格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