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不自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拇指和中指一左一右橫跨顧青雲兩側的颌角。
他大力地掰住了顧青雲的下巴,萦着一層水光的濕潤食指腹牢牢地貼合、按壓在顧青雲兩片唇-肉驟降的角。
應天慶幸似的輕歎口氣,他嘴角抖了下。竭力做着上揚的弧度,不達眼底的笑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叵測。
他低聲自語着,卻确保自己的每一個字每一次灼熱濕潤的呼吸,都能分毫不差地傳遞至顧青雲的耳朵。
那接連張張合合的唇瓣,吐露着帶有鄙夷的冷言冷語,表達着富有優越的痛心疾首。
他把自己架到道德最高點的指摘,并不妨礙他無限湊近向顧青雲——那被弄得紅腫的唇。
“還好,還好。”應天切齒的嚴肅指責,沾到濕濕的一層柔軟。
他顔色偏淺的唇-肉止住了前行,突發的障礙截住了它的逼近。
應天眼底閃過的狠厲與嫌棄交織,鼻尖與鼻尖相觸,唇瓣與唇瓣相接時。他被迫要與顧青雲交融的鼻息,卻燙到吓人的粗重。
“還好我沒有輕信你。”應天翕張着也染上水光的唇瓣。
字字句句都不留情面地用力碾磨過,那令人生厭又醜陋的豔紅唇-肉。帶着恨不得将其拆之入骨的磅礴憤怒,應天重重地哼了一聲。
顧青雲這樣子的人,果真和他想象的一樣為人卑劣又不老實。
自己實在是太可憐些了吧。
被他如此戲耍着 ,幾乎能稱得上苦主了。卻還要循循善誘把他引回正途,犧牲自己的時間耗費自己的心神,去時刻監督着他讓他再難有圖謀不軌的片刻。
就算是聖人也很難對這樣一個,不停給自己施加布置了如此多麻煩事的惹禍精,好臉色看吧。
應天覺得自己脾氣真是足夠好了,下次說不定還能提名下諸如感動華國之類的獎項。
他垂着眼簾,反複舔過自己的唇瓣。
顧青雲那個肮髒的家夥,嘴唇上濕漉漉的,連帶着把他的唇=肉也綴滿口水。
髒死了。
應天騰不出手來擦幹,隻好再次委屈自己。先是不斷地用唇瓣磨蹭着顧青雲的唇=肉,試圖擺脫那甜到發膩的軟。
又覺自己此刻的動作略有不妥,他絕對是可以保證自己不喜歡男人,不喜歡顧青雲的。就算唇瓣再怎麼摩挲,對他來說那不過是兩片死肉罷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教訓顧青雲而引發出的迫不得已。
若非顧青雲的嘴唇醜陋得讓他看不下去,若非顧青雲躲躲閃閃故意隐瞞,他又何至于鉗住顧青雲,想要伸手去給他幹澀的嘴唇補補水分?又何必湊得如此近,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話語裡的用心良苦?
但顧青雲呢?
他本來就是喜歡男人的,要不然後續也不會和那上不了台面的老鼠勾搭在一起。
所以他會不會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隻因他的嘴唇無奈之下觸碰到了顧青雲的,就扯出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來?
覺得自己對他有意思,認為親吻就是蓋章,以後可以肆無忌憚地憑借這一點纏上自己?
甚至對外說出些古闆的、封建的、惡心的話語。
“他吃了我的嘴哦。”
“那是我留給我男朋友的,我保留得那麼不易,入行這麼多年連個吻戲都沒拍。”
“現在被他占了去。”
“......”
惡心惡心。
一想到顧青雲打着讓自己負責的由頭賴上自己,應天胸腔癢得就幾度要炸開。
他隻是想好好地看管着顧青雲,讓他少做讨人厭的事,可從未想過要把自己同對方牽扯在一起的呀!
這對他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應天動作微頓,噴在顧青雲臉上的氣息帶着股急促的灼熱。
他撩起爬上些許紅血絲的眼,遲疑地掃向顧青雲的臉。
隻一瞬,應天的眉頭就立刻緊皺起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從小,應天就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對他動心的人不計其數不論性别。
應天從來沒有喜歡過誰,也不覺得有誰能配得上自己。
可他形形色色的劇本,看了那麼多。即使沒有親身經曆過,但很多事應天都了然于胸。
身下的顧青雲蹙緊着眉,黑睫沾着水光,一簇一簇地顫抖着,臉部漲紅,光潔的額頭生出細細密密的汗。
任誰來看,他都是一副苦苦忍耐到欲-火焚身的模樣。
應天冷下臉色眯起眼,愈加笃定顧青雲會借着這由頭賴上自己。
不行?
不行的。
他緊握住顧青雲脖頸處的指節,無意識地攥緊着,停留在顧青雲棱角分明下颌角的手指,彎曲又伸直。
似已想到了自己被顧青雲死死糾纏,無一刻空閑的慘狀。
應天别無它法,隻好停下了磨蹭的動作,轉而舔過自己的唇瓣,企圖覆蓋住顧青雲留在自己唇-肉上的眼淚與口水。
不過...自己會不會太武斷了些。
應天嘴唇舔得用心,他唇每一處的角落,紋路都沒放過。
終歸他這個人還是太講道理些。
知道什麼事情都要講究一個證據,像之前判斷顧青雲穿了矽膠衣卻故作隐瞞,他都是比較過後才下的結論。
顧青雲對自己抱有别樣的想法,他或許也應該實踐過再下結論才對。
“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我對不對?”
“是不是非我不可?”
“和我作對都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