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勉強再忍忍吧。
“打呀。”應天睨視着仍舊空白的單元格,身體微微前傾着。仍按在顧青雲後頸黑痣上的指腹重力敲擊了下,興緻不高的懶散樣:“按照你最想備注的稱謂編輯呀。”
“什麼你最愛的、最帥的、最喜歡的、朝思暮想的、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糾纏在一起的、前輩?師哥?”
應天皮笑肉不笑地強忍着,話說出口時的惡寒,他被肉麻到牙根都泛起了酸。生平第一次不想事事拔尖,果然術業有專攻,在論惡心肉麻的比賽中,他怕是永遠都不敵顧青雲。
“看我做什麼?”應天沙啞着嗓音,語氣是強壓不下的反胃感,“你倒是編輯呀。”他眯眼望向始終空白着的單元格。
空氣裡瘆人的逼迫感,已經到了難以忽視的地步,顧青雲的頭皮陣陣發着緊促的漲麻感。
他颠三倒四地重複着應天的話,下按的指尖抖得不行,粗大的指腹總是控制不住地誤觸到旁邊的字母。
“看你笨的。”應天滿是挑剔地握住了顧青雲的手指,帶着他下按至數不清的顧青雲從未想過的字母上。
最終那密密麻麻的一長串,漸漸拼湊成一眼望不到頭的濃黑方塊字。
乍一眼掃過,隻看清了通篇黑到駭人的“最”字。
“生日呢?”
“數字總歸是能自己打的吧。”
應天嫌棄地松開手。
“可...可以。”顧青雲不假思索地在那一長串的形容詞後,添加了四個數字。
“記得這麼熟?”應天挑了挑眉,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算是他自己,突然要背出自己的出生日期也需要上幾秒的考慮。
顧青雲到底有多喜歡他啊。
喜歡到,能脫口而出的便是他的出生日期?
怕不是他私底下背了期待了想了無數次,這才能達到下意識的程度。
應天譏诮地撇了撇嘴角,嘲諷已成型在唇舌之間。
下一瞬惶惶不安的顧青雲臉上露出個小小的笑來,他臉頰單側的凹陷微微下塌着。
“嗯。”顧青雲僵硬又遲鈍地點着頭,慢半拍地回應着應天的問題。
應天擡起的舌尖緩緩又落回原處,他視線交錯過去,竭力忽略的幹渴感瞬間變本加厲,以至于到了口幹舌燥的地步。
“根本...根本忘不掉的。”顧青雲垂着眼,一副陷入了回憶的呆樣。
小時候,應天是天使孤兒院的愛心大使。每逢應天過生日的那天,應天大批的影迷朋友他家中的親朋好友,都會異常大方地往天使孤兒院捐款送物資。
他們送得太多了,就連小小的顧青雲也能跟着沾到些光,可以吃到平日裡壓根吃不到的糕點、糖塊、水果。
可以說,每年除了年末那幾天外,顧青雲小時候最翹首以盼的就是應天的生日。
長大後,應天生日就變得更加讓人難以忽略。每每他生日當天,市面上幾乎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軟件,都會出現他的開屏廣告。
中心廣場的大屏上也會出現着應天粉絲自發性的投屏應援。
半邊天娛樂就更誇張了,他們會提前幾天就拉起橫幅,恨不得昭告于天下,讓路過的螞蟻也要進來熱烈慶祝一番應天的生日。
從小到大,整整貫徹了顧青雲二十年的記憶,就算不刻意地去想他也能輕易地記起。
“忘不掉?”
“忘不掉。”
應天來回咂摸着顧青雲的話,他反複舔過自己的唇瓣,好一會兒應天薄唇裡才擠出聲極淡的輕哼。
像是覺得輕哼沒表現出他的嫌惡般,他又惡狠狠地瞪了顧青雲一眼,丢下一句:“惡心的家夥。”
應天一把從顧青雲手裡抽回手機,動作自然地揣回了他上衣的口袋裡。
應天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他手上拿着的是顧青雲的手機。
身上穿着的又是顧青雲的衣服。
讓顧青雲的手機重回顧青雲的衣服,這不是順理成章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大概是真的被顧青雲突如其來的“表白”惡心到頭暈目眩了吧,直到保姆車停穩時,應天都面朝窗外沒再搭理顧青雲一眼。
“應天,應天。”
前後兩排升起的遮擋處,傳來輕微的敲擊聲。
經紀人張源的聲音悶悶響起:“馬上要到家了噻,要不要買些什麼東西帶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