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墨雲就從堂下呈了一個小布包上來。布包打開,便露出了裡頭一堆色澤瑩白的靈芝來。
秦二老爺見狀頓時臉色大變。
“這是本官命人在你的住處找到的。”林雪意看了秦二老爺一眼,又看向錢掌櫃,問,“錢掌櫃,這些白芝是否從你店中售出?”
錢掌櫃隻看一眼,便點頭道:“這白芝品質上佳,确實是錢某店中所出。”
秦二老爺這下不說話了,看向林雪意的眼神更加怨毒。
林雪意卻并不怵他,正色道:“秦卓,你為謀取家産,先是利用蕭廚子給秦大老爺下毒,後是聯絡馮玉誘拐秦苒悅私奔,緻使秦苒悅被馮玉所害。為了掩蓋罪行,你□□秋聲,又逼迫秋聲殺害看見過馮玉的秋意。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堂上的禦史年紀輕輕,但是卻氣勢迫人,公堂上一時安靜得針落可聞。
秦二老爺沉默了一陣,面色竟是緩和了些,平靜地仰起頭說:“大人,我确實貪圖家産,下毒謀害我大哥,如今事情敗露,我無話可說。但是我并不認識什麼馮玉,秋意也是被秋聲所殺,至于秦苒悅的死,就更加跟我沒有關系。更何況我對秋聲,隻是普通收用罷了。大人破不了案子就将髒水潑到我頭上,不妥吧?”
“大膽!”一旁的馬知縣見了秦二老爺這嚣張氣焰,氣得站起來指着他道,“你怎敢對禦史大人出言不遜!秋聲分明已經作證,殺害秋意是受你指使。你要緻秋意于死地,不就是怕被人知道,馮玉去秦府要找的人是你?”
“你們說我指使秋聲殺秋意,有人看到了嗎?”秦二老爺反問道,見馬知縣一愣,他眼底得意之色更甚,“你們說我跟馮玉有聯系,指使他拐騙秦苒悅,證據何在?”
堂外衆人聽了這話再次議論起來。
繁雜語聲中,林雪意朝墨雲看去一眼,就見他微微搖頭。
方才她讓衙役去秦府夥房找蕭廚子放置的白芝時,就同時讓墨雲去搜秦二老爺的住處了。墨雲此刻的反應顯然是在暗示她,他沒有找到與馮玉有關的東西。
“大人,”馬知縣忍不住道,“下官以為,此等刁民,就該用刑,否則根本不老實!”
“呵,”秦二老爺不但毫無懼色,還出言嘲諷,“二位大人的明鏡高懸原來就是屈打成招嗎?”
馬知縣差點就勢發作,林雪卻沖他搖了搖頭。
她已經看出來,秦二老爺是有意挑釁。若真是對他用刑,他勢必要再唱一出苦肉計。
此人的狡詐程度非比尋常,他們眼下确實還沒找到充足的罪證,嚴刑逼供隻會适得其反。
一念至此,林雪意道:“秦卓謀害家主一事,證據确鑿,死罪難逃。秋聲、蕭大洪二人亦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且将三人收監,至于秦苒悅被害一案,擇日再審。退堂!”
随着驚堂木拍案的聲音響起,堂上的嫌犯被押下去,證人告退,堂外聽審的民衆交頭接耳了一陣,也三三兩兩地散去。
“公子,那秦卓真是可惡!”深月攥緊了拳頭,對着空氣比劃了兩下。
馬知縣也忿忿道:“大人,您對此等無賴,真是過于仁慈了。”
“無妨。”林雪意安撫眼前兩人道,“我本就知道證據不足,無法完全将他定罪。之所以要立刻審他,一是為了探其口風,二是為了将他收在牢中,免得又有人遭他毒手。”
馬知縣跟深月這才氣順了些,皆是摩拳擦掌說要将秦二老爺繩之以法。
一直在堂下待命的墨雲問道:“大人,可是需要屬下再去秦卓屋中查找線索?”
“不必。”林雪意說得肯定。
墨雲連秦二老爺小心藏着的白芝都能找出來,可見能力不差,不會有什麼遺漏。但他方才沒有找到其他證物,說明秦二老爺定然是把東西藏到了一個秘密的地方。
她思忖片刻,對馬知縣道:“馬大人,請你交代獄卒對秦卓嚴加看守,如果有人來探監,你便派人跟上。”
馬知縣連聲應下,立即動身去布置了。
林雪意又對墨雲道:“墨雲,你應該還記得秦永的的樣子,盡快找到他,将他帶過來。”
墨雲領命離開。
偌大的公堂,便隻剩下林雪意跟深月兩人。
林雪意轉身擡頭看着懸在公堂上方的匾額,明鏡高懸四個大字威武莊嚴,氣勢逼人。
幼時父親曾經同她說過的話,恍然間又浮起在耳邊……
“公子,我們接下來要去做什麼呢?”深月的話将林雪意的思緒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