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夏栀是被窗外清脆的鳥鳴聲喚醒的,她輕輕探起身,用手撥開窗簾一角。
窗外,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兩隻小鳥在枝頭上跳躍着,羽毛在晨光中閃爍,似乎在享受這溫柔的清晨時光。夏栀忍不住輕輕揚起嘴角。
她将目光從窗外收回,慢慢坐起身,膝蓋處傳來一陣刺痛,她低下頭,目光停留在那層略顯笨拙的包紮上。
白色的紗布邊緣有些微微的皺折,似乎不是非常規整。雖然包紮的層次稍顯淩亂,但每一圈都圍繞着她的傷口,緊貼着皮膚,包得很牢固。她忍不住輕輕撫摸上去,感受到那份細心的溫度和輕微的粗糙感。
她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料理台,打開咖啡機。她打開冰箱拿面包時,看到了那個漂亮的小蛋糕,在冰箱一角靜靜地躺着。她伸手取出來,看到上面的小櫻桃還新鮮如昨。
她又扭頭看到沙發旁邊的小茶幾上,擺着藥品和紗布。昨天他包紮完之後,把藥品和紗布都整理得整整齊齊。
她抱着蛋糕,坐回到沙發上。眼前仿佛還有那個蹲在她眼前專心處理傷口的身影,透着小心與笨拙。
咖啡機嗡嗡地響着,咖啡的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夏栀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腦海中的思緒像是被晨光拉得有些模糊,她不知不覺地沉浸在這份安靜與回憶之中。那個年輕的男人,那些細碎的瞬間,突然間變得如此真實。
她隻是靜靜地坐着,抱着那塊蛋糕,目光飄向窗外。
咖啡煮好了,夏栀慢慢端過來,依舊坐在沙發上。用小勺輕輕挖了一口蛋糕,嗯,很甜。
早飯後,夏栀先給學院的教務處報備了情況,随後在教務系統申請了請假調課,她打算請一個星期的假,膝蓋的傷口雖然不至于讓她完全無法行動,但走路時依然感到不适,活動起來格外不方便。
提交完申請後,忽然一個念頭閃過,她想起了江馳。畢竟他隻是旁聽,沒有選修課程,他并不會收到調課的通知。
她躊躇半晌,還是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她凝視着屏幕,斟酌了幾秒鐘,編了一句話,點了發送。
江馳今天有些頹,雖然早早就醒了,可是一點都不想起床。他雙手交疊在腦後,眼睛看着天花闆。聽到宿舍裡陸陸續續的起床聲音。
突然,楊海川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喊道,“哎吆,莫非我眼花了,江馳怎麼這個點還在宿舍?”吳為也從床上探出頭來,“兄弟,咋了?怎麼還沒起床,不去圖書館啊?”
江馳翻個身,背對他們。
這時,手機微信提示音響了,江馳本能地轉頭看了眼手機。還未解鎖的手機屏上赫然顯示,微信來自夏栀。
他騰的一下坐起身,立即解鎖手機,他感到自己的手都要抖了,幾乎屏住了呼吸。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給他發微信!
“這周我請假,課調到下周四晚上。”
沒有稱呼,沒有多餘的語句,簡單直接到讓人有些錯愕。他的大腦宕機了幾秒,為這簡短卻又突如其來的信息。
他靜靜地盯着屏幕,心裡慢慢反應過來——她膝蓋受傷了,需要休息,所以才請假。為什麼她要單獨發微信給他?
片刻後,他終于明白,原來是怕他空跑一趟。畢竟,他隻是旁聽生,并沒有正式的課時安排。
他握緊手機,手心微微發熱,心裡有些溫暖,也夾雜着些酸楚。
他低頭看着聊天框,打上一行字,“謝謝夏老師通知我,記得好好休息。”
深吸一口氣,又打上一行字,“你下樓方便嗎?午飯我給你送去”。停頓了一會兒,他猶豫一下,又補充一句,“我就挂在你門口。不敲門。”
按下發送鍵後,他突然有點緊張。
很快她就回微信了,不出所料,她的回複一如既往的冷靜,“謝謝,但是不必。”
他記得她曾經對着他談笑自若的樣子,可是如今說出話卻總是那麼無情。
江馳沒有回複。
他放下手機,從床上跳下來,走進盥洗室,用冷水洗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他走出盥洗室,轉頭對楊海川說,“一起去打球啊。”
“切,活過來了?” 楊海川嘲諷地瞥了他一眼。
江馳穿上外套,不理會他的調侃,拿起球走出了宿舍。
籃球場上,江馳用力運球、躍起投籃,他的動作帶着些許急迫,仿佛隻有運動能暫時驅散他内心的迷茫。最後,籃球砸在籃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楊海川被他打得滿頭大汗,抱怨着,“我說你瘋了吧,哪有這樣打球的?我是你仇人啊?”他邊抱着水瓶猛灌,邊喘着氣,幾乎被江馳的快節奏打得有些跟不上。
江馳癱坐在場邊的長椅上,雙臂展開,放在長椅的靠背上,仰頭望着澄澈的藍天。
秋天的天空,天高雲淡。如果人的心也能像這片天空一樣澄澈,輕盈,無憂無慮該有多好——不被任何牽絆,任其所為,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