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馳什麼都沒說,他心頭的煩悶無法排解。自從那晚親眼看到夏栀從莊恪的車上走下來後,他就已經焦灼不堪了。今天會議上,又出來一個像花蝴蝶一樣,緊緊圍繞在夏栀身邊的男人。
這些畫面像烙鐵一樣刻在他的腦海裡,燒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沉默着,将所有的情緒化作一記有力的投籃。
楊海川開始還能勉強和他對打,後來幹脆放棄了,坐到場邊的長椅上,冷眼旁觀。
眼前這個穿着西裝、皮鞋的人,瘋狂地運球、跳投,像一個失控的戰士,卻依舊身姿矯健,精準如常。
有路過的女生忍不住側目,低聲交流着,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漸漸的籃球場外都集聚了一些人了。
“你這是在虐自己還是虐球啊?”楊海川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無奈。
打完球,江馳坐在籃球場邊的長椅上,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貼在肩膀和後背上,勾勒出清晰而結實的肌肉線條。
他額前的發絲濕漉漉地垂着,汗水順着臉頰滑落,喘息間,他擡起手臂擦了擦,襯衫下擺有些淩亂,透着幾分頹廢感,卻又因那分明的輪廓和隐隐流露的冷峻,格外有吸引力。
楊海川走到自動販售機前,買了兩瓶水,走回來遞給他一瓶。
“來,補充點水。”楊海川坐到他旁邊,遞水的同時還不忘吐槽,“江馳,你說說,你這到底是何苦?”
江馳接過水,擰開瓶蓋,仰頭喝了一大口,沉默不語。
楊海川無奈地看着他。
“夏老師出國那陣子,你痛得像是心被掏空了一樣。我都以為你撐不過去,後來你實習忙起來了,總算好些了。結果呢?她回來,你又開始了。”
楊海川從江馳嘴裡知道夏栀回來了,以為江馳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沒想到還是這麼糾結痛苦。
他歎了口氣,語氣裡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說,兄弟,你這樣能有什麼用?有什麼心事,不如早早去問清楚,給自己一個了斷,不是更好嗎?”
江馳握着水瓶,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擡起頭,看向遠處,眼中一片複雜的暗湧。
此刻,會議後的餐廳裡,夏栀起身取餐時,假裝不經意地朝江馳剛才坐的地方看了一眼,卻發現那個角落已經空空如也。
她心不在焉地取了一點食物,眼角瞥見吳副教授正坐在不遠處的餐桌。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故意從那邊繞過去。
經過吳副教授身邊時,夏栀故作随意地問:“吳老師,你們團隊下午還有安排嗎?人都走了嗎?”
吳副教授擡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笑着說:“下午沒安排了,剛才江馳走了,說臨時要回去加班。”
夏栀點點頭,端着餐盤回到座位,心裡卻多了幾分沉甸甸的情緒。她默默吃着盤中的食物,味同嚼蠟,心中有些失落,又夾雜着一絲釋然。
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呢?
午餐結束後,周知瀾提出想去本市的知名景點走走,夏栀沒有拒絕,帶他逛了本地的兩個标志性景點。
一路上,周知瀾顯得格外細心,無論是幫她擋住人群的擁擠,還是貼心地遞上剛買的熱飲,舉手投足間都透着紳士般的周到。
周知瀾一路閑聊,語氣輕松自然,可心底是帶着期待的。他因為讀博和科研上的奮鬥,這些年一直将個人情感擱置一旁。但是在日本的那段時光,夏栀溫和又堅韌的性格讓他心生好感。
原以為這種好感會随着分别而淡去,但回國後,關于她的記憶卻愈發鮮明。
這次來參加會議,周知瀾懷着一份試探的心情,他想知道夏栀的身邊是否已經有了人。他發現,夏栀似乎并沒有明顯的親密關系,可他也不敢冒然表露心意,隻能暫時維持這種恰到好處的距離。
下午四點多,周知瀾和夏栀道别,乘車離開了。臨走前,他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夏栀似乎有心事,忽略了他的目光。
江馳在打完球後沒有急着離開。他謝過楊海川的陪伴,将車開到夏栀公寓樓下不遠處,停下車,倚靠在座椅上,百無聊賴地打開手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路燈次第亮起。江馳擡頭望了一眼夏栀的公寓樓,窗戶依舊黑着。
他在心底勸自己不要多想,可失望還是湧上心頭。他一直等到夜幕完全降臨,才帶着一抹失落,緩緩驅車離去。
與周知瀾道别後,夏栀沒有立刻回公寓,而是回到辦公室,約了一名研究生一起整理今天會議上的專家發言材料。
一直忙到夜色籠罩了整座校園,夏栀才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準備離開辦公室。
走到公寓樓下時,春風蕭瑟。夏栀仰起頭,看了一眼自己房間的窗口,樓下空無一人,隻有遠處路燈下拉得長長的影子,映襯着空曠而寂寥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