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豪車停靠在拐角,頭頂是深幽的夜,背後是空寂的道路,前方是霓虹璀璨的城市。
副駕駛座,鳳時乏力地垂下打開車内照明的手。
他緩緩睜眼,喘着氣輕聲說道:“别怕,這條路這周剛開通,還沒來得及裝路燈。”
他停頓一會繼續說:“沒有及時說明,我向你道歉。”
駕駛座遲遲沒有傳來姜青流的聲音,鳳時正想轉頭看看對方是不是被吓傻時,一道清瘦的身體撞入懷中。
“嗚嗚嗚,我接受你的道歉了!”姜青流聲音悶沉,“你怎麼能讓新手司機往沒有光的地方開呢?你一聲不吭的我還以為你已經被藥給毒死了!我遺言都準備好,打算随你去了!太可怕了!”
自少年投懷後鳳時的思緒幾近混亂,他低垂着頭恍惚地盯着少年枯黃幹燥的頭發,全身宛如螞蟻攢動帶來密密麻麻的癢感。
懷中少年恰好能減緩遍布全身的癢意,滾燙的身軀也因為他得到短暫的慰藉。
鳳時不由自主地擡起手,環住姜青流緊緊的擁抱、他貼緊他。
灼熱的呼吸逐漸加重,鳳時的理智在慢慢消散。
“嗚——”熟悉地水開音響徹車廂,鳳時一驚,意識清醒幾分。
“大哥,你快撒開我!不然我的遺言就要成真了!”
鳳時下意識松手,懷中的舒适消失,鑽心的癢再次席卷全身。
他咬着牙克制抵達嘴邊的吟喚,額頭冒出冷汗。
身邊是姜青流慶幸的聲音:“吓死我了,差點成為第一個被安全帶勒死的人。”
慶幸不過幾秒轉變為驚慌失措:“大哥!你不對勁,撐住!不要死!我一定救你!我姜青流絕對不會沾染人命!”
一通鬼吼鬼叫中,豪車駛入川流的馬路,一刻不停的直達醫院。
開進醫院時,姜青流不忘感慨:“一路綠燈!還沒有交警!我怕不是幸運女神的親兒子?買彩票必中獎!”
停在急救大廳門前,始終沒有收到鳳時回應的姜青流扭頭一看:“!!!”
“大哥——”凄厲的慘叫伴随着安全帶解開的聲音。
車門打開,姜青流的呼喊聲随着跑遠漸漸消失在鳳時耳邊:“來人啊!救命啊!我大哥他完啦!他好像要斷氣了!他都不跟我說話!”
難熬到說不出話的鳳時:“……”
他是被下藥了,不是被投毒了!
姜青流的搖人能力可觀,一衆醫護人員火速将鳳時擡上擔架車,推入搶救室,經由醫生檢查後立刻抽血化驗,而後迅速洗胃。
經曆一頓折騰的鳳時虛弱地倒在病床上,慘敗的面容仍令年輕的護士心跳加速。
醫生淡定地同姜青流解釋:“藥物見效過快,即使洗胃,仍有不少浸透到血液,等驗血結果出來,我再給他開藥幫助他排除體内殘留藥物。”
姜青流點點頭,為重獲新生的大哥感到欣喜。
“今晚留院觀察,等明天檢查無誤後再出院。”醫生叮囑完,看着面前隻知道點頭臉上還帶着欣慰笑容的姜青流,不由關切道:“今晚隻有你陪在他身邊嗎?”
“身為一個優秀的成年人以及完美無缺的男人,他的身邊不需要有其他人的存在。”
醫生:“……”
鳳時:“……”
“記得去繳費。”醫生毫不留戀地離開。
姜青流聽話地繳費,等化驗結果出來,藥水挂上,方才松懈地坐上陪護椅,摸出手機一瞧,此時已是深夜0點後。
鎖屏上是幾條加好友的消息,解鎖進入,兩小時前告知鳳鳴他和大哥離開宴會的消息并未得到回音。
一鍵通過好友後,他抽出西裝外套裡的名片,向許文鴻發送申請。
許文鴻幾乎是秒過,通過下一秒便發來一條消息。
許文鴻:這個點還沒睡?晚睡長不高。
姜青流:呵,我可是暗夜帝王,長不高?不存在。
許文鴻: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很有意思,就算長得高也要早點睡。
凝視着“早點睡”三字,姜青流譏笑一聲。
他前兩天才立下的鴻鹄浩志竟屢次失敗。
搶救室天花闆的白熾燈亮得刺眼,姜青流靠着椅背,注視着緩慢滴落的藥液,眼裡浸滿困倦。
這就是五點起床的報應!
他是個身負重任的男人,怎麼能夠輕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