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可汗也早已恢複了春風拂面的笑,“各位貴客誤會了,此人并非什麼鎮北王世子妃,她不過是我一個癡傻的女兒,現如今發瘋闖進來說些胡話,貴客們萬不能當真。”
說罷,可汗揮手,眼神示意身旁的士兵将魏嫣然帶下去。
魏嫣然并沒有阻止可汗說下去,而是耐心等一旁的官員翻譯。
女真人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管可汗嘴裡的話是真是假,發生這樣的事,他們都不會再輕易相信契丹。況且那一個癡傻的人怎麼口齒伶俐,還會說女真話?
再退一步講。即便是公主癡傻不受寵,那也不會穿着大梁的服飾。
可汗的話,即便是三歲的小娃娃也不會信。
隻是現如今,契丹的可汗這番話算是給他們一個台階,他們不得不接。若是他們說不信,那便隻有死路一條了。
領頭的司音給了身後的女真人一個眼神,而後露出一個笑,道:“有這樣的女兒,可汗費心了,我等當然會諒解。”
翻譯的官員還沒想好怎麼翻譯,魏嫣然已經道:“可汗,他們說他們信你了。”
說罷,她又對女真人道:“我是在給可汗講,你們說了什麼。”
一時王宮裡鴉雀無聲。
這樣的情景,可汗知道,女真人即使是嘴上說他們信了,但也絕對不是真的信。
如果隻是魏嫣然出現還好,他還能圓過去。可魏嫣然居然會女真語,這話說出去,那就是他磨破嘴皮子,也圓不過去了。
士兵聽從了可汗的話,正欲靠近魏嫣然,她一點也不怕,笑着回應道:“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們也不知道嗎?你們是真不怕抓我的時候出點什麼事,紀時澤追你們到天涯海角,也不放過你們嗎?”
魏嫣然的氣勢太過足,即便是宮殿裡已經發生了這麼多變故,她仍舊保持着雙腳搭在桌子上的動作。
那份氣定閑神,遊刃有餘的姿态讓士兵們也不敢上前。
士兵們遲疑地看向可汗,可汗心裡的怒火再也掩蓋不住,“滾出去。”
聞言,士兵們如蒙大赦,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司音根本就聽不懂魏嫣然和可汗在說什麼,隻是看她們二人的表情,感覺這二人也沒有齊心協力的意思。他的眼睛轉了轉,心裡默默琢磨。
隻是琢磨了半天,聽不懂是最大的問題。
他們的随行翻譯人員被攔在了外面,如今在此地,便成了聾子和啞巴。想做點什麼,說點什麼,都難上加難。
可汗看着不動如山的魏嫣然,心裡有氣,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坐了下來,對身邊人吩咐道:“帶貴客們下去休息吧。”
事已至此,不管再和女真談什麼都沒有用了。
他有些氣憤,魏嫣然怎麼就這麼聰明。按照計劃,魏嫣然會因為部落地的消息,以為三天女真的人才來,便會在今晚放松警惕。
即便等着魏嫣然反應過來,那到時候也為時已晚了。
可她居然發現了,反應還這麼快,借助烏蘭來到了這,破壞了他的計劃。
待女真人走後,舞姬和樂師也一同離開了。宮殿裡乍然走了許多人,一下子冷清了下來。
随着宮殿大門的關閉,烏蘭獨身站在門前,顯得形單影隻。
可汗一雙濁黃的眼睛緊緊盯着魏嫣然,“世子妃,你很聰明,你破壞了契丹和女真的合作,你是大梁的功臣。你當之無愧是英雄,我敬佩你。”
說罷他話鋒一轉,看向烏蘭,“我是無法對你如何,但是烏蘭是我的女兒,她背叛契丹,協助大梁,我不能就這麼放過她。”
說罷,士兵在可汗的示意下捧來行刑用的鐵鞭。
可汗親自揮起鐵鞭,一步一步走向烏蘭,刺啦刺啦的聲音在宮殿裡回蕩。
他曾經對這個女兒很喜歡,可是現在他恨不得在她剛出生時就掐死她。因為和大梁的聯姻,他沒有辦法殺掉她,但是隻要她在契丹一日,他就權利處罰她。
烏蘭沒有躲避,而是直直看着她崇拜的父汗,那個曾經的草原狼王。也許她做錯了,但即使再來一次,她也不改。
隻是她不明白,父汗明明最清楚王城外蔓延石油,解決那些被污染的土地和水源才是重中之重。
她的父汗說,讓她嫁到大梁是為了尋覓天機閣,以求解決被污染土地和水源的法子。可是卻又在和大梁和談之時,接納與大梁開戰的女真。
她已經不在乎什麼欺騙,可她還是在乎契丹,她想救契丹。
而她能感覺出來,她的父汗并非在救契丹,而是有别的目的。
魏嫣然搭在桌子上的腳待不住了,她站了起來,道:“可汗,先别急着動手,如果你不想讓王城覆滅,就還需要烏蘭幫忙。”
烏蘭是因幫她才如此,她不能見死不救。那鐵鞭看着那麼疼,她絕不能讓烏蘭挨上。
說罷,她直接上前,擋在了烏蘭面前,大有要死一起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