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光百貨,四層商務男裝區,陳幸予逛得腳都酸了,沈言澈還沒拿定主意,她在同層的飲品店找了個卡座,說什麼也不走了。
陳幸予端着果茶吹熱氣,看對面的沈言澈端着咖啡杯還在東張西望,愈發懶得睬他。她呡了幾口茶之後,揉上了自己的腳脖子。
“别喝了陳幸予,我剛刷到商場的直播視頻,這層有一家店搞活動,走去試試。”
陳幸予把眼神從腳跟移到桌前,看沈言澈把咖啡一飲而盡,一步跨過來就要拉她走,便把身子往下一沉,夾着胳膊不讓他碰,豎起眼睛警告他:“最後一家。”
沈言澈立即賠笑,“是是是,陳經理辛苦,最後一家。”
陳幸予歎了口氣,跟着沈言澈來到了店裡。看起來這家店走的是高端定制路線,前廳男裝,後廳女裝。
他們剛走進前廳,櫃姐就拿着兩套衣服滿臉堆笑地迎了出來,“沈先生您來了,不好意思耽誤您時間了,今早路況不好,禮服剛剛到店裡。您和陳小姐現在可以進更衣室試試。”
陳幸予一聽,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又被沈言澈一下攔住了,她沒過分掙紮,但也沒好氣地直怼,“沈總,耍人有意思?”
“陳經理,今天晚上的公益交流會對維盛營銷意義重大,您作為這次交流會的項目負責人,不盛裝出席說不過去嘛!”
“穿得這麼隆重,會影響我的正常工作。”陳幸予還是拒絕。
沈言澈突然眉毛一豎,開始跟陳幸予算舊賬:“陳幸予,聯誼會你騙我先溜的事情,我都沒說你,我還替你打半天圓場,做人可要知恩圖報!”
陳幸予一聽“知恩圖報”這四個字,盯着沈言澈的臉看了幾秒,提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最後隻笑道:“好,沈言澈,最後一次。”說罷,她接過櫃姐手中的衣服,進了更衣室。
這是一件設計簡單但裁剪精巧的黑色修身天鵝絨禮服裙,陳幸予換好後從更衣室裡出來,走到鏡子前照着。
在廳内柔和燈光的照射下,她白皙的皮膚竟被襯得有些發光,原本散落下來的頭發被她高高盤起,露出了頸背流暢的線條,其實搭配一個溫柔的笑會更完美,但她隻是勾了勾嘴角,整個人顯得興緻不高。
櫃姐圍在身邊紛紛誇贊,可陳幸予的視線,卻始終停留在自己鎖骨那處細長又淺淡的傷疤上,眼有些花,她揉了揉眉心,感覺清醒了一些。
沈言澈也換好衣服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他西裝的顔色和同來的禮服裙相互搭襯,看的出做工很是精細。
陳幸予發愣是因為不知沈言澈從哪裡搞來的發膠,他把平時懶散的頭發都抓了上去,整個人看上去……老成了不少。
見眼前的沈言澈也直愣愣地看自己,目光甚至還有些上下遊移,陳幸予上去就擰了他胳膊一下。衣服料子是不錯,沒出褶,出褶的是沈言澈的五官和表情。
“試完了,挺好的,走吧。”陳幸予催促沈言澈。
沈言澈這次沒食言,爽快答應了。
當晚七點,成江市維也納音樂酒店,1号宴會廳。
受邀的賓客們陸續進場,陳幸予得了這身禮服的照拂,一直不停地在會場内巡視檢查。
倒不是真的有多忙,而是因為隻要她一坐下,身邊就會有陌生面孔帶着幸會的表情前來自我介紹,介紹完就轉入到了的業務咨詢環節,她不說出個一二三,對方總覺得意猶未盡,沒有收獲。
所以陳幸予幹脆化身勤勞蜜蜂,各處奔忙。
隻有程故舟出現的時候,她像是中了什麼邪,整個人定在原地,呆住了。
他今晚穿的是一身深灰色西裝,啞光的面料既正式又不古闆,精緻貼合的裁剪襯得他身型修長而挺拔。和身邊人問好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坦蕩又真誠,不笑的時候,劍眉星宇、自信沉穩。
陳幸予光是把注意力從程故舟身上移開,就費了不少神,更别說壓制住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了。
看他一步步走向自己,陳幸予很想沖到鏡子面前好好照一照,自己的禮服穿得合不合身,頭發有沒有亂,臉上的妝有沒有花,可她又不想輕舉妄動,生怕自己的動作不夠優雅,亂了自己在他眼中的樣子。
“喲,程總來了啊!”
從後腦勺傳來的這聲略帶亢奮的問好,給了她一個打着激靈的回神,她保持住了身姿和微笑,沒回頭。
“沈總,晚上好。”
陳幸予見程故舟聲音淡定如常,目光卻在自己身上久久停留着,他似乎想要說什麼,神色有些失落,陳幸予當然知道是為什麼。
“程總,被我們光彩照人的陳經理驚豔到了吧!這是我今天特意帶她去試高定的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