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幸予順着麥俊甯的手看向程故舟,目光在他臉上久久停留,久到程故舟終于忍不住,帶着快要說不出話的嗓子說了一句:“小星,是我啊,我是……”
“故舟哥,你和麥俊甯怎麼會在一起?我也沒……”陳幸予眼裡瞬間充滿了疑惑,他眼神望向麥俊甯,似乎也在向他求證。
麥俊甯已經判斷出了陳幸予當下的情況,他帶上一個輕松的笑問她:“陳幸予,你還記不記得,你最近在忙什麼?”
陳幸予眨着眼睛想了一會,“我嗎……我剛出差回來,不是還和你在文寬市碰上了,還救了一個小男孩,後來……可是……你和故舟哥怎麼,不對,我怎麼在……”
麥俊甯立刻打斷了陳幸予的混亂思路,還安慰她:
“沒關系陳幸予,我隻是問問,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們隻不過是恰巧碰上了,你先喝口水,我這還有濕巾,你擦擦臉,然後吃顆糖,我跟你故舟哥說兩句話。”
麥俊甯說完,從包裡把東西拿出來一一遞給了她,看陳幸予開始聽話地喝水,他把程故舟拉到了一邊,陰雲在他臉上化不開,“應該是解離性失憶,可能是暫時的,也可能是持續的,你不能帶她回家,而且必須勸她現在就接受治療。”
程故舟從沒出現過覺得自己該死的念頭,除了此時此刻,他繃住崩潰前的最後一絲神經,問麥俊甯:“好,你告訴我怎麼做……”
“我手機沒電了,現在幾點了?”陳幸予朝獨自向他走過來的程故舟問着。
程故舟的步子沉到擡不起來,他走到陳幸予身邊,蹲下來溫柔問着她:“小星啊,已經很晚了,你現在狀态不太好,麥俊甯去取他的車了,我背你去找他,讓他送你回家。”
陳幸予害羞又不解:“不用背了,我能走。你沒開車嗎?你送我回去。”
程故舟已經把身子轉了過去,隻給了陳幸予一張看不清表情的側臉,“我沒開車,我怕你摔了,你到我背上,我們還能聊一會,拜托~給我個機會?”
陳幸予笑笑,答應了。
程故舟背上陳幸予,開始向花園外面走,走了幾步,他清了清嗓子,語氣平靜地說道:
“小星啊,你聽我說,你去文寬出差是四五月份的事,現在是八月份了。你已經在接受心理治療了,隻不過,剛剛又發生了解離症狀,你……暫時忘了一些事情,現在需要讓麥俊甯幫助你,你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陳幸予震驚到差點從程故舟的背上摔下來,“怎麼可能?我現在很清醒啊!”
程故舟稍作停頓,把背上的陳幸予穩了穩,内疚而懊喪:“對不起小星,是我的錯,如果你想起來,你可以毫不留情地打我一頓,打到你解氣為止,但千萬不要跟我提分手。”
“提分手?什麼意思?我們……正式在一起了?你不會是在騙我,其實是讓麥俊甯給我洗腦吧?”陳幸予的問話越發不着邊際。
“你說的那個,叫下蠱。不是麥醫生的專業範圍……可惜了。”
程故舟說得也不算一本正經,陳幸予當然聽得目瞪口呆。
過了一會兒,陳幸予的語氣也明顯低落了下來,“那你呢,我這個樣子,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你還要跟我在一起?”
“這個問題,其實我們已經讨論過了,不過剛剛經曆的這件事提醒我,有些話還是要及時說,借着這個機會,我想再說一次。”程故舟說完,停下腳步把陳幸予從背上放了下來。
他轉身面向她,拉起她的手,眼裡似有銀河,“陳幸予,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隻愛你。”
陳幸予想起來可以呼吸的時候,已經摒了好大一口氣。
“程故舟,我們打車回家吧,我忽然全想起來了。”陳幸予拉着程故舟的手,開始主動往前走。
“我們回哪兒啊?小星?”程故舟卻拉着陳幸予沒動,苦笑着問她。
“當然是回我住處啊!總不能這麼快跟你同居了吧?”陳幸予被拉回來,理所當然地回答。
程故舟的眉眼已經遮不住心裡的煎熬,他看見不遠處麥俊甯的車燈閃了又閃,“陳幸予,不行,你今天要跟麥俊甯走,隻有他能帶你回到正軌。你必須聽他的話,我也是,如果在你找回記憶之前,他說我不能見你,那我就不會去見你。”
陳幸予忽然有些激動:“如果說我不想去呢?我覺得沒必要呢!你為什麼非要把我推給他啊!我還沒準備好看心理醫生呢!”
程故舟掐了掐眉心,向麥俊甯打着手勢,示意他盡快過來,“小星,就算你今天不去,也先讓他送你回家,其實你已經做得很棒了,但這件事……”
在程故舟說不下去之前,麥俊甯及時趕到了,他站在程故舟和陳幸予中間,扶過陳幸予的肩膀對她認真說道:“這件事也會讓故舟哥很痛苦,走吧陳幸予,我先送你回家,他和你一樣,都需要調整。”
聽到麥俊甯這麼說,陳幸予的狀态一下子由氣憤轉為了無助和心疼,她被麥俊甯帶走的時候,眼睛始終回望着程故舟,就像程故舟也一直定定地看着她被帶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