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實意的關心讓昙華心中一暖,雖然對他來說蟲隻是第一次見面的人,卻總讓他感覺放松。
很神奇,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謝謝。”他沒有拒絕蟲的好意。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成為忘川橋之主嗎?”蟲又露出神秘的微笑。
昙華這下忍不住屏息凝神,專注地等待下文。
“你說過自己聽說過有關我的傳說,最後我變成螢火蟲将自己獻給了村莊對吧。”
他停了下來,故意賣了個關子,果然看見昙華眼裡充滿了迫切的催促,眼中的笑意加深。
“這個結局是簡單的,正确的,和我現在非常符合。”
“?”昙華微微睜大了眼睛。
就在這時,他面前蟲的身形突然變小化細成為一隻比周圍螢火蟲大一點亮一點的螢火蟲,他正是這些螢火蟲的王,在空中盤旋片刻,所有螢火蟲都緊随其後。
于是,一隻稍大些的首領螢火蟲帶着一群黃綠相間的螢火蟲在月色照耀下大肆行駛,左右飛舞,翩然如同流星般奪目燦爛。
這副場景比螢火蟲溶洞之景更美好,更多了些肆意張揚的自由,翺翔于天際訴說着動人的故事。
過了一會兒,螢火蟲們真就如流星一般轉瞬消逝,隻留下蟲變成的螢火蟲還停留在空中傲然獨立。
那熒黃色的光芒閃爍幾下,便如同水滴掉到石拱橋上化為一株散發幽光細碎的腐草,神奇的波動影響周圍景象。
原本的星夜河水石拱橋如同碎落的卷軸換上新的畫像,變成一片晴空下的油油青草地,而昙華站在草地上正對着一座炊煙袅袅的村莊。
村莊的樣子,正是忘川橋對面的那一排木瓦房,隻是不僅隻有一排……
影影綽綽的畫面一閃而過,昙華已經明白了個大概。
這個村莊并非幻象,而是隐藏在忘川橋下的真面目。
原來,蟲的傳說是真的,而且,可能比整個忘川出現的時間還早。
至于其中還有何緣由,昙華已經無意探究。
内心得到極大的滿足,了無遺憾,是時候該走了。
“謝謝你,再見。”
淺笑開口,昙華心念一動,身影如同隐身漸漸消失在此處。
蟲的模樣從邊界的黑暗中微微探出,帶着些許懷念輕聲回了句:“不用謝,再見。”
當昙華從蟲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并沒有站在忘川河邊,而是出現在夜灼的主殿之中。
低調奢華的暗調主殿上,隻有一玄色寶座置于上位,四周亮着無數夜明珠,穹頂狀似一片星海,而此時夜灼正端坐于王座上。
奇怪的是,夜灼的身邊多了個身着鵝黃漸變淡紫紗衣的貌美男子,頭戴枝葉形狀的銀質冠圈,氣質高貴端莊。
此刻男子正将敞開雪白胸膛的前軀靠在扶手上與夜灼貼近,看樣子正與他說着話,笑容誘人,夜灼沒有将他推開,臉上也挂着若有若無的淺笑。
直到昙華突然出現,夜灼黑白反色的瞳孔猛的一縮,很快便恢複平靜。
瓊華看到昙華出現的一瞬間就收起了原來的動作和表情,面色不善地打量他。
還是原來的樣子,不過頭發變成了可笑的灰色,周身靈力枯竭,察覺到這一點,他簡直開心得想要放聲大笑。
不過有夜灼在,他還不敢這麼放肆。
“昙兒。”夜灼輕喚,語氣仍然柔和,卻多了幾分昙華所不理解的疏遠。
“昙華,好久不見。”
還沒有等昙華開口,瓊華就先一步帶着嘲諷的語氣傲慢地說。
“你是誰。”感受到來者不善,昙華冷下臉看過去。
“忘了你也失憶了,你的事夜全都告訴我了……”瓊華步伐輕盈地朝着昙華走去,一副神聖高貴的模樣睥睨着他。
“我是來拿走屬于我的一切的,夜灼和地位都将屬于我。”微微泛紫的眼眸目中無人,湊在昙華耳旁輕聲挑釁。
昙華不理解他的意思,便也不把他的作态放在心上。
“夜灼,我在忘川橋上見到了蟲,那個傳說是真的,忘川橋就是村莊的化身。”他忽略種種怪異,迫不及待地将上一刻的喜悅分享給自己的愛人。
“蟲是忘川橋的主人,我在那裡尋找你的記憶未果。是他現身,告訴我你的記憶已經不在那裡,如今隻能等你自行恢複記憶。”難得說這麼多話,昙華帶着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期待等着對方回應。
夜灼放在扶手上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漫不經心地說道:“原來是這樣。”
至于記憶如何,也是一點也不在意。
見狀,昙華忍不住皺起眉頭,不過是稍微離開了點時間,夜灼身邊就多出一個陌生人,對他的态度也明顯變得古怪疏離。
“夜灼……”
“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叫瓊華,是夜的命定之人,也就是說,我會和夜成婚成為他的王後。至于你,不過是他弄錯了。如今你也回來了,我們一起接受最後的确認吧。”瓊華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打斷他的話。
瓊華……
昙華的内心驟然刺痛,聽到這個名字,再聯想到忘川橋上的刻字,他幾乎相信了對方的話。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不,他不相信自己和夜灼之間的感情會因為所謂的“命定之人”而産生隔閡。
更何況,曾經也是夜灼将一個個證明自己是他“命定之人”的證據擺在自己面前不願意放他離開的。
于是,面對瓊華的得意面容,昙華臉上一絲波瀾都沒有地直面過去,他相信夜灼。
“你要怎麼确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