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愛且愛而不得,又淪為痛苦的囚籠,當真是奇怪,他總覺得不該是這樣,愛應當是充滿陽光的溫暖和舒适。
即使想不起來,昙華也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于是看準時機結束通感,從解憂的神魂脫離重新化為實體。
“呼......”顔櫻臉色慘白地喘氣,維持不住地從空中跌落進海裡,無數海水包裹住這看似嬌俏瘦小的身體,那張秀麗的臉在海水的映照下變得陰暗,杏眼中似乎湧出淚花成為水珠融入大海。
解憂在空中目睹顔櫻的墜落,從始至終面不改色,最後俯視着水中狼狽的女人。
他不愛顔櫻了,他終于得到了解脫。
此時的顔櫻沉沉墜入海底,她的心也死了。
與解憂的過往裡,她常常感到愧疚,她知道解憂的經曆和痛苦,知道解憂愛她,知道解憂為她付出了多少,而她一直都在傷害解憂。
所以後來她才會選擇守護解憂重生,贖罪的對象不僅僅是解憂為她犧牲的生命,還有更多無法算清的孽債。
不過,為了阿清,她還是選擇繼續傷害解憂。
若是他們從未見過就好了......
原來皇甫清早就死了,從讓顔櫻以靈體存在于世開始,他就散盡修為步入輪回之中,他為了讨伐鲛人族做的一切準備都讓他無法繼續存活。
顔櫻現在隻覺得無比悔恨内疚,她從未覺得鲛人族該被人族奴役,隻是命運指引着他們一步步走到如此地步。
阿清,我還是無法完成使命,原諒我。
顔櫻本就是被強行留在世間的孤魂,她早就該步入輪回了,現在,一切心結都煙消雲散,帶着最後一絲對皇甫清的自責,她的靈體也在海中化散開,像是綻放了一朵花,美麗而短暫。
領導者在面前殉亡,人族将領見勢不妙立既帶領剩餘的戰士撤離,人鲛之戰的中心人物都已離開人世,未來兩個種族也不會再發生争鬥了。
至于産生其他矛盾的話,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
“如何?”昙華在一旁問道。
“前所未有的暢快。”解憂沉沉回答。
顔櫻的消亡并未給他帶來太大震撼,他是真真切切的不愛她了,甚至還有心思想她本來早就該離開人世了。
若是顔櫻當初不選擇守護自己,在人間她的修為注定不夠格飛升,遲早會被時間沖刷老死。
“皇,大戰告捷,我帶領戰士們先回去療傷。”一名美豔動人的女性鲛人過來報告,她叫碧雲,也是一名上将。
解憂說:“去吧。”
接着手垂胸前低腰四十五度對昙華緻以最高敬意的禮儀,烏黑的一縷卷發随之從肩頭滑下,那雙一直漠然的深藍色眸子如同破開迷霧,充滿敬重地看向昙華。
“感謝你對我的幫助。”禮儀有了,但性格如斯,解憂并沒有任何想要報答的意思。
當然,昙華也并不在意這些。
“既然如此,那我們先走了。”昙華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便不再停留于此。
“等等,你,得到想要的東西了嗎?”不知出于什麼心理,解憂自己也說不清就問了。
“當然。”昙華淺淺一笑,猶如昙花一現。
解憂被這清淺難得的笑容晃花了眼,呆呆地看着昙華回到夜灼身邊,似乎被對方噓寒問暖,真像久伴的愛侶。兩人縮地千裡,一點一點消失在碧空藍海的交界處。
“皇,您似乎變了。”清理好戰場,碧落看到在空中一動不動的解憂,就過去看看情況,這心不在焉的樣子真不像他曾經的模樣。
“嗯,因為神明來過。”再次說出不像他的話。
聞言碧落瞪大雙眼,“您是說您帶來的兩位友人就是尊貴的神明大人?”
解憂點點頭便一頭紮進海中化為鲛人回去鲛人殿,現在,他可以當一位稱職的鲛人皇了。
碧落緊随解憂的步伐,仍然在喃喃自語,“書上說冥王以黑白反色的眼睛為特征,那位應該就是冥王大人,可是從未聽說有全身純白的神啊,總不會是月神大人吧,可是月神大人的特征是銀色啊,更何況月神大人隻會和日神大人在一塊,所有神明大人不會互相幹擾的......”
解憂都聽到了,卻什麼也沒說。
那人說他們很相似,可是他不這麼認為。那人光芒萬丈,他本身就是陽光,所有黑暗中的人都會追逐他,此事之後,他是解憂心中唯一的神明。
不管給世間帶來了多大的震撼,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對昙華和夜灼來說隻是小插曲。
走在海底深處的石洞中,周圍幽暗,時不時有醜陋的燈籠魚遊過,想靠近昙華又害怕夜灼的樣子着實好笑。
“昙兒,你現在懂得了愛的感覺,能試着愛我嗎?”夜灼認真地看向昙華說道。
“我考慮一下吧。”昙華并不讨厭夜灼,加上他無微不至的一路關心,他還真挺喜歡眼前這個男人的。
可是他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不想輕易答應夜灼。
夜灼卻已經喜上眉梢,比起剛見面的時候,昙華的态度明顯有所松動。
“好。”
無論要多久,他會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