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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何七背着書籃回來,盧氏便又想到找夫子的事,不免歎了口氣。誰知何七今日同她問安後,并沒有直接去裡間寫今日的課業,而是請李媽媽将書籃先行收起,自己則拿出一張灑金帖子來,遞給盧氏,說是李姨媽給的。
盧氏以為是什麼宴席的請帖,随意接過,可仔細一瞧,倏然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再讀一遍後,才敢笑出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還是送的這樣的金枕頭,心頭煩擾的事忽然有解,再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了。
“夫人,是什麼事?”看着喜上眉梢的盧氏,李媽媽也忍不住好奇。盧氏這陣子可都是愁眉不展的,現忽而開懷,肯定是什麼大好事了。
“是小七讀書的事,說不準要有着落了,還是個不得了的好去處。”盧氏話裡都帶着笑意。李媽媽本想繼續追問,卻被進來的丫鬟打斷:“夫人,大公子來了,就在門口,要讓他進來嗎?”
聽到這号人來了,盧氏原本的喜色頓時被不耐取代,可看着已經在外頭的黑影,也隻能道:“進來吧。”
盧氏話音剛落,外頭的人好像迫不及待一般,立刻走了進來,恰好撞見還沒來得及進去的何七。二人目光對上一瞬,又很快錯開,像沒看到似地。何七并不打算跟這位大哥打招呼,盧氏亦是如此,直接叫何七進了裡間,又讓李媽媽将這封珍貴的帖子收起來。那抹獨特的灑金藍被何懷瑜捕捉在眼底,他訝異一瞬,接着便像盧氏行禮。
隻是何懷瑜深埋着頭,卻遲遲沒有聽到盧氏叫他起來,直到腿都陣陣發酸,他才敢擡頭看盧氏,隻見對方正悠閑地喝着茶,當他好像不存在。
“母親,兒,”何懷瑜見盧氏根本沒有同他說話的打算,實在是維持不住,隻能自己狼狽站起,期期艾艾開口,“為着之前的事,兒夜夜都悔愧不已,心中已經知錯,但又實在是沒有臉面來見母親和七弟。但兒發誓,先前的事并未我心中本願,隻是迫不得已。今來見母親,不敢求母親原諒,隻……”
何懷瑜說到一半,又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來了。盧氏聽得不耐煩,直接将盞子一放,起身吩咐道:“送客。”
剛有幾個小厮要上前,何懷瑜又急不可耐地上前跪下,道:“兒是來求母親的,求母親能去跟父親說情,兒不想這麼早成婚,眼下更是無心兒女之事……”
“我可當不起你這一聲母親,”何懷瑜還未說完,盧氏就冷冰冰打斷了他的話,“陳姨娘既然肯為你謀一樁好婚事,你應了便是,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不成還指望我能給你折個甚麼金枝玉葉回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盧氏直白的話語叫何懷瑜臉上漲紅得說不出話來。對于這種小人,盧氏本就不欲理會,見他一味跪在那兒,直接進裡頭去了,留何懷瑜一人在外頭僵直地跪着。直到小厮看不下去了,才有人跑去拉他起來。誰料他根本就是不領情,将拉他的人一掌拍開,自己恨恨走了。
隻是盧氏不知道的是,這日夜裡,何懷瑜便又出現在了陳姨娘處。
“你是說,夫人要把七哥兒送到郡王府上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