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沒想到世孫竟是會主動邀請她,不過去郡王府住,卻是要比去山裡要好。林子鶴那兒遠就不說,若是下一場考試再遇着什麼綁架之類的事,她可遭不住了。
于是何七最後呆呆應了聲好。
……
“果真是栀子,看來我今日在考場上沒有蒙錯。”與世孫與卿松二人到郡王府後,三人一道圍坐八仙桌用晚飯。
“這是如何猜到的?若我沒有讀過原詩,是決計猜不到這題目要寫的是栀子。”談及今日的正場,自然就少不了今日這首有陷阱的試帖詩。何七聽到卿松竟是猜到的,很是驚訝,喝到一般的酸筍湯險些嗆着。
卿松道:“因為若是真的雪花,用‘涼氣清’一詞形容有些不妥,再想到,一年四季,春秋本就寒涼,如何許涼氣來清心神,可稱得上有‘涼氣清’的便隻有夏了。在夏季開的白花,又稱得上雪魄的,大概隻有栀子了吧。”
聽完卿松的解釋,何七不得不歎服,她在考場時隻隐隐感覺到哪裡不對,最後還是靠回憶起原詩才得破題,而卿松卻比她想的更多一層,直接将栀子花給推了出來。臨江一個小小縣試都卧虎藏龍,怪道那題出得刁鑽,若不這樣,哪裡攔得住這些學子?
何七這廂在郡王府與友人談笑風生,要害人的何懷環那邊可就沒這麼好了。他出了考棚,與人談及今日考試,才知那試帖詩要寫的是栀子而非雪花。這可叫他恨得直跺腳。他今日出考場時見着了何七,沒能攔住何七不說,試帖詩還寫錯了。前頭兩篇四書題他自以為是十分精巧,可偏偏敗在了這試帖詩上。這題出得如此刁鑽,他就不信能有多少人能夠寫出來。
然三日後,正場錄取者公布時,何懷環的名字卻并不在榜上。他來來回回把名單看了好幾遍,都沒見着自己的名字,倒是何七的名字,紮眼的很,排在前頭。
憑什麼何七能上,他卻連府試都考不了。何懷環心中憤懑,何七排在前頭,下一場就要提坐堂号,接近主試官,監試加嚴,或受面試,自有他的苦頭吃。隻是就算何七下場考試不順,也能去考府試,他自己卻要等來年的縣試。陳姨娘可是一直盼着他在這次縣試上大展身手,這下他回去也不知要怎麼交待了。
然何懷環糾結半晌,回家同陳姨娘說了此事後,陳姨娘竟是一點不生氣。隻叫他好好讀書,來年再考。何懷環納罕,正要瞧瞧問雪萍是出了什麼事,外頭就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
何懷環跑到牆頭去看,發現竟是七八個穿紅戴綠的腳夫扛着幾個紅箱子來了,正要往何家的大門裡頭走。
“姨娘,外頭這些人是什麼人啊?是顧家來提親的嗎?顧家二郎要回來娶四姐姐了?”
提及顧家,陳姨娘的臉色陰暗一瞬,道:“好端端的,又提他們作甚麼?何明鏡還沒嫁出去,哪裡輪得到你四姐姐。”
觸及陳姨娘的黴頭,何懷環隻敢小心翼翼問道:“那這是……”
“這是知縣府上來提親的。”說罷,陳姨娘得意地搖了搖扇子。
“知縣……”何懷環不解,他怎麼記得去年新來的知縣已經年過半百了,怎麼會來他們何家提親?
“你那二姐姐不是素有賢名在外嗎?這段知縣的夫人去了有好幾年了,這不是聽說何家有好女,自然就上門來提親了。”
“可二姐姐才多大……老爺也答應嗎?”雖說何懷環與何明鏡不親近,可那日縣試正場,他見過那知縣一面,頭發都花白了,當何明鏡的祖父都足夠了,叫何明鏡嫁給他……何懷環想到此景,不禁心中掀起一陣惡寒。
然陳姨娘卻混不在意,道:“有什麼不答應呢?你們去郡王府,說到底,也隻是去人家那兒讀書罷了。鏡姐兒嫁給段知縣,往後咱們家就是縣太爺的嶽丈,顧家算個屁!你四姐姐的婚事,臨江城好家世俊俏公子還不是任她挑揀?”
何懷環不語,一邊慶幸嫁給知縣的人不是何明珠,又一邊覺得何明鏡實在是可憐。那知縣雖是縣太爺,但到底上了年紀,走路都要衙差攙扶着,把何明鏡往這等糟老頭子的炕上送,看來何明鏡果真是不得何佑喜愛。
……
“滾!叫他們都滾出去!”與此同時,正房那頭傳來一聲極盡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