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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甯幫忙喂完所有嬰兒的夜奶，一個又一個的檢查，忽然聽到護士同事輕呼一聲：“誰呀，大半夜趴在玻璃上吓人！”

賊頭賊腦的，正是盛鴻。

蔣甯離開病房，卸下口罩和手套，上下打量一臉擔心：“你沒事吧，怎麼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沒事吧，怎麼在這裡？”盛鴻擡起胳膊擦擦汗水，将手裡的鳝段鱿魚煲仔飯遞給對方，用力咽咽因為着急來不及喝水狂奔導緻幹燥的嗓子：“想着你沒吃飯，給你帶的，明天還要上班，晚上早點睡。”

“忙慣了，突然閑下來還有點心虛。”蔣甯明顯心情很好，晃着手裡的袋子示意盛鴻跟自己前往休息的地方。

已經晚上十點多，急診和ICU還是燈火通明，蔣甯将盛鴻帶上二樓已經下班的門診部門。

走廊已經關了燈，如果不是外面偶爾傳來的人聲和車聲，很容易令人覺得害怕。

蔣甯将角落休息區的燈打開，将煲仔飯放在桌上時有些驚訝：“還熱着呢？”

“那你可當。”盛鴻賤兮兮的擠出一句回複，随即又想起什麼，擡眼偷看對方反應，随即又垂眼不敢看對方，讪讪笑着：“怎麼，人都離職了，還想着醫院呢。”

勺子在米飯裡刨拉着，蔣甯低頭看不出情緒：“...習慣了。”

“我從上大學開始，沒事就在醫院裡窩着。每天聞的最多的就是去取烘幹的白袍綠袍上面的味道，努力從患者那麼多抱怨中的一兩句話找出患病的真相。當時最輕松的時候，就是我在辦公室裡和大家一起搶洞洞鞋，我們這行太費了。或者就是跟在李醫生身後，看她帶我去看各種手術。我記得有一次，她帶我看到一個被放在保溫倉裡插着管子模拟生存狀态的心髒。”

盛鴻下意識環顧四周。

在黑暗的醫院走廊裡，蔣甯頂着腦袋上的光亮，微笑着描述人體器官，怎麼樣都不是平易近人的話題。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怎麼找到你的？”盛鴻像是剛剛想起一個新話題似的，直接打斷對方。

“怎麼？”聽到盛鴻要開始聊天，蔣甯低頭幹飯，将主場交還給對方。

“我聽到你電話裡傳來的滴滴聲，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進醫院。我們單位到你家之間，隻有你們醫院的必經之路。如果你要去醫院，一定會來這裡。”

“切。”蔣甯不以為然對方的小聰明。

“然後呢，”盛鴻擰開一瓶可樂遞給蔣甯，擡眼望着對方似笑非笑道：“我來醫院門口，詢問門口大爺，說有沒有見到急診小蔣醫生。”

“大爺說，小蔣醫生已經離職了，但是！”

“但是蔣醫生如果在醫院，在新生兒NICU找他準沒錯。沒有排班的時候，蔣醫生最喜歡出現的地方，就是在那裡。”

蔣甯陡然擡起頭，瞪大眼睛望着對方——

盛鴻繼續道：“我提着吃的和門衛大爺告别，晃晃悠悠進入醫院，遇見的每個工作人員聽到我找小蔣醫生，第一是真實的告訴我小蔣醫生已經離職了，第二是搖頭歎息這是醫院的遺憾，第三是非常習慣的告訴我，如果你在醫院，不上班的時候在這裡準能找到你。”

“你聽出來了嗎？”盛鴻仰起頭微笑着回應蔣甯疑惑的目光：“不是可能，而是真的比你想象中的，更被大家所認可。”

“還有一個同事，提起你的時候，甚至眼圈紅了。”

“她說，大家很想念李醫生，也很想念你。”

盛鴻說完，像是突然對窗外的景色有了好奇，站起身背着手丢下蔣甯走向窗邊。

一滴，又一滴的眼淚掉在碗裡。

蔣甯深吸一口氣，又重重的呼出一口濁氣。

擦擦眼淚。

大口大口的将碗裡的飯全部吃完。

就在做了新的工作之後，蔣甯依然會有時突然從夢裡驚醒，拿着外套就要回醫院查看病人的本能。

用了當前大半人生完成的事情，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說忘記就忘記。

盛鴻望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偷偷瞥了一眼反光裡大口吃飯的蔣甯，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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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面要坨了坨了。”

盛鴻洗完澡才想起來泡面超時，匆匆忙忙腰間裹了浴巾沖進客廳，一邊看美劇一邊吃泡面。

蔣甯來視頻邀請。

“你幹嘛呢？”臭屁的表情。

“看不到嗎？”盛鴻将手機攝像頭拉的離自己遠了些，示意對方看到自己面前的泡面。

“——天，十八禁！”蔣甯一隻手舉着電話，一隻手擋着眼睛，别過臉一臉嫌棄：“你怎麼不穿衣服？！”

“我在我自己家，我在和一個同性視頻，我剛洗完澡！”盛鴻舉着手指數出三個對方指控自己搞黃色不成立的指控，又加一句：“不是說醫生看肉/體就和看豬肉一樣沒感覺麼？”

蔣甯已經洗完澡坐在床上，望着盛鴻嘴角上揚嗤笑一聲：“要是我說我有感覺呢？”

“我對你這麼好，你有感覺不是很應該嗎？”盛鴻此時低頭攪面還在懲口舌之快。

蔣甯眼神越過攝像頭逐漸向下，半晌挑眉，用一種盛鴻沒有見過的眼神，似笑非笑：“那就是歡迎了？”

這種眼神，有種對方想要扒光自己衣服的侵略感。

盛鴻隻有在男人想和女人睡覺的時候見過。

“好了好了，我要睡覺了。”心裡莫名有種被對方眼神脫光衣服的羞恥，盛鴻說完直接挂斷電話。

本能的夾了一筷子面，卻被燙到，已經塞進嘴裡的面條原路墜落，隻剩下盛鴻自己捂着臉感受渾身發燙。

盛鴻扇了自己一巴掌：“自己一定是見過太多變态以緻傳染了變态病毒，想什麼，那可是自己的同事，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