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賠罪是吧，許昭一下來了精神，直起身把手攤在他面前：“手機給我一下。”

他攤開的掌心旁邊是嚴徹的手，後者不知聯想到什麼，盯着看了好久才把手機奉上，還貼心地解了鎖。

許昭滑開微信，把AAA-Zhao設為置頂，開心地彎起眼角：“好了。”

嚴徹沒有置頂聯系人，許昭是第一個，他看着許昭彎彎的笑眼，說：“你好開心。”

許昭十分不客氣地點點頭，滿足地喝起了巧克力牛奶。

這次烏龍事件莫名其妙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至少在許昭看來是這樣。

那之後每次他來嚴徹班上，嚴徹都會在旁邊給他留一個位置，久而久之，連嚴徹班上的人都眼熟他了，隻不過他們喊他小橘貓。

這天，嚴徹上小班課，還沒打鈴，他前座的幾個男生看見許昭進門，紛紛跟他打招呼：“哈喽小橘貓。”

許昭抻着書包帶進來，朝他們調皮地眨眨眼，笑出了虎牙。

一落座，嚴徹的氣壓卻不對勁了，他兀自在心裡反刍：小、橘、貓。

他們喊許昭叫小橘貓。

而許昭是為了他才來的。

他們憑什麼。

嚴徹兩節課都沒有跟許昭講話，這次許昭樂隊正準備做一首新歌，他暫時收了收心，沒再招惹嚴徹，在座位上認真地修改琴譜，偶爾會伸指頭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敲打打，樂在其中。

一下課，周圍人又圍上來，一群男生跟他勾肩搭背：“我靠小橘貓，你有點東西啊，還會自己編曲呢。”

許昭擺擺手：“我們可是專業的，改天來看我們活動呗。”

“那好啊，哪兒呢？”

許昭說：“我們平時去酒吧，周末會在商業街路演。”

“這麼牛，加個微信，去的時候喊我。”

“行。”許昭調出二維碼，任由他們一個個添加。

“加上了，備注發你了。”

“OK。”

他們班男生又說：“給哥哥們留點位子哈。”

許昭也順着開玩笑：“哥哥們放心來，随時有位置。”

嚴徹表情更冷了，拎起書包從另一邊離開了教室。

等許昭回過神，人早沒影兒了。

周末的時候許昭果真給他們班一大群人發了路演位置，他們選的這塊地比較偏，背靠另一個大學的圍牆，一簇簇紫藤蘿往下垂。他們就在一盞路燈下擺開設備和凳子。

許昭還另外給嚴徹發了定位。

【今天我們樂隊有路演，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

收到信息的時候，嚴徹還在十幾公裡以外給人補習功課，他的手機靜了音，反扣在書包裡。

等他結束課程，坐上回學校的輕軌，才看到許昭發的消息，以及寝室群裡一大堆視頻。

他們寝室有兩個人去看了Shine樂隊的路演，作為觀後感，寝室群被滿屏的“我操”和“牛逼”充斥着，他隻能艱難地在夾縫裡點開那些視頻。

一點開，勁爆的鼓聲和吼叫便在車廂内響起，他慌慌張張地退出去，戴上耳機重新看。

許昭唱歌時總能變成另一個人，不像跟在他身邊上課的慵懶男孩，而是成為了點燃全場的火焰。

他時而站立，時而跳躍，時而跪地，舞台在他眼裡沒有邊界，如果有，他也會随心所欲地跳下來。

他唱歌時總是笑着的，一點都不孤獨，高/潮時喜歡眯着眼睛把話筒倒向自己。

嚴徹盯着他濕淋淋的發尾和晶晶亮的喉結，莫名想，這樣的脖子應該配根鐵鍊子。

舞台上的許昭不是無害的橘貓，是歸群的獅王，他在怒吼，叫嚣着屬于自己的王國。

他在渴求他的甲胄。

最後一個視頻，Shine樂隊已經打算收尾了，許昭熱得不行，接過幾個男生買的水，從額頭往下淋，衣服濕了半邊，緊貼在他身上，燈光下能清楚地看見腹肌和人魚線。

他痛快地甩甩頭，在人群中望了幾眼，帶點失落，又很快低下去拆設備電源。

觀衆裡有人帶頭喊：“好帥！”

許昭虛虛擡了個頭：“謝謝。”

又有人問：“帥哥有人追你嗎？”

許昭彎腰停頓了一會兒，小聲說：“在追人。”

聲音雖然小，還是被湊得近的手機錄進去了。

聽到這兒，嚴徹心髒莫名一震。

緊接着他的手心一震。

【昭：你沒有來嗎，有點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