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寒星再一次醒來是被黎尋晃醒,迷迷糊糊睜眼,看到車窗外環境,條件反射般坐直身體。
“慢點。”看到他的頭要撞到車頂,黎尋手快,伸到他頭上護着。
“這是哪啊,咱們怎麼在這兒?”聽到黎尋聲音,莊寒星莫名安心,沒留意到頭上的手,他又躺回座椅,擡手遮在眼前擋光,“睡前咱不是在旅館麼。”
“黎尋哥,我覺得你有種魔力……”
他沒完全醒過神兒,說出口的聲音含糊又輕,讓人聽不清楚。黎尋伸手打開副駕前的遮陽闆,“不得已”靠近他,問:“你說什麼。”
莊寒星揉揉眼,仰頭,黎尋的側臉近在咫尺,耳邊有一小撮頭發别在耳後,末尾又翹起——有點想碰。
他的頭發很黑,在陽光的照耀下并沒有變棕,發質看起來硬硬的,很有光澤。
黎尋的鼻子是微駝峰,鼻尖上有一顆小小的痣,莊寒星盯着,如實說:“跟你睡在一起,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特别舒服和安心。”
有幾次莊寒星很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但不管從哪個角度去想,都解釋不了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跟随小姨搬進李家之後,他因為種種原因沒睡過幾次安穩覺,就算回到私人别墅,睡前仍就會生理性緊繃。
看醫生、吃藥、點熏香、聽助眠音樂、睡前瘋狂運動發洩……莊寒星嘗試過太多方法,結果卻均以失敗告終。
沒和黎尋出來之前,他從未想過有生之年會睡個好覺。
“你有沒有聽過一種心理學叫……”
——伴侶睡眠效應。
黎尋停頓,撤身坐回駕駛坐,手肘抵在方向盤上撐着腦袋看莊寒星,胡扯道:“好友睡眠效應。”
莊寒星也坐起身,邊調節座椅邊搖頭說沒有。
“這個效應的意思是說,跟讓你感到信任的朋友睡在一起,會促進心身放松和産生幸福感,從而提高睡眠質量。”
“原來是這樣,那這個效應還挺神奇。”
莊寒星太相信黎尋,沒考慮核實也沒對此解釋存在任何異議,他傻不拉幾直白道:“黎醫生不虧是醫生,知道的好全面。說起來,之前我也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怕你笑話啊,我那時候以為你們醫生經常接觸各類藥品、氣味,時間長了身上多少都帶有點藥效……”
——至于什麼藥效,因病人而異。
這話不是假的,莊寒星真這麼想過。
黎尋聞言大笑,糗他:“你把我當行走的安眠藥?”
“事實确實如此。”莊寒星不覺傻,轉頭看看車外的服務區,問:“你開了多久?出發怎麼不叫我。”
“兩個人總要有一個睡飽吧。走吧,這個服務區條件很好,有一家素食自助的早餐店,品種很多。”
“早餐?”莊寒星以為現在是中午,早上的話,那……“你沒睡?晚上開車?太危險了!”
“睡了睡了,是後半夜醒了一直睡不着,索性就……”
“那也不行,小姨特别交代過不能晚上開車,萬一你……不行不行,”莊寒星打開車門跳下,左右搜尋四周,如願發現一家酒店,他指着,眼睛亮晶晶,“那邊有酒店,我去給你開間房,你現在必須要休息。”
說着,走到車尾打開後備箱要拿行李,看到裝現金的箱子不在,眉頭還沒皺起,便聽到黎尋解釋說怕不安全,把箱子搬到了後座。
莊寒星着急,不給黎尋碰箱子的機會,一把拎到地面,關閉後備箱,拉着黎尋朝酒店走。一路上,嘴巴叨叨叨沒停過,一會說這個一會怨那個,中心意思還是怪黎尋開夜車,太危險,再不濟也要叫醒自己幫忙看看路況陪着說說話。
黎尋走在他身旁,看看被牽起的手,彎彎嘴角。
找這個服務區停靠,完全是因為條件好——不想再讓莊寒星受苦。
酒店環境很好,而且還有套房!莊寒星大手一揮直接要了間最貴最好的房間。刷卡進房間,仿佛怕再慢一秒黎尋就會因疲勞過度而昏迷。
甩開行李箱,他推着黎尋上床,“快睡快睡。”
“我很餓。”黎尋一招制敵。
就這樣,兩人再一次出現在電梯。吃完早餐,莊寒星慣例抽空給穆羽打電話,黎尋則被強制上床休息。
國道的路不似高速寬敞平穩,黎尋怕路上颠簸,擾了莊寒星美夢,車速放得很慢,後來上高速才敢踩油門。
開幾小時車,說不累,是假話。躺在柔軟清新的床上,那些強壓的疲倦慢慢顯現,沒多久黎尋便睡着了。
而在另一間房的莊寒星挂斷穆羽電話後,非常惬意地躺在床上,線上與雲江一家喪葬公司溝通身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