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莊寒星再一次結巴起來,眼前場景簡直出乎意料,以為會是個七八歲的調皮小男孩,沒想到竟是個瘦到讓人不忍多看的女孩。
“哥哥,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我,我隻是……我現在就走,現在就走,真的很抱歉吓到你。”
女孩沒說兩句話,兩隻眼睛已然蓄滿眼淚,像是害怕莊寒星和黎尋送她回去,她胡亂摸着車門上的按鈕,但卻因不清楚哪一個是開門鍵而焦急無措。
此時,她的眼淚也控制不住,一顆接一顆落下。
看她惶恐不安,莊寒星趕忙抽了幾張紙遞給女孩,安慰道:“不是不是,你先别哭呀,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你先冷靜一下,别哭别哭。”
女孩發覺兩人确實沒有要趕她走的迹象,顫抖着手試探性接過紙巾。
看她這樣防備不安,莊寒星黯了下眼睛。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嗎?”他盡可能放柔聲音安撫,“你别怕,如果需要幫助,可以大膽告訴我。”
女孩張張嘴,眼睛閃過亮光,看樣子是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又喪氣地死死咬着嘴唇不說話,莊寒星歎了口氣,和黎尋對了個眼神,黎尋心領神會,踩着油門緩慢進入主幹道。
莊寒星不再問原因,而是轉變方向對女孩說她旁邊袋子裡有一盒糖果特别好吃,袋子裡的零食如果女孩喜歡可以都嘗嘗,然後又指着其中幾袋說那是他最喜歡的口味。
說完又自顧自地介紹起他和黎尋,并說兩人在自駕旅遊,以及路上的所見所聞,最後還說和女孩有緣分。
功夫不負有心人,女孩在莊寒星的分享下慢慢止住 眼淚,一開始的防備也放下大半。
莊寒星見時機成熟,急忙拆開一包零食自己先吃了幾個,随後遞給女孩,問:“你瞧我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應該禮尚往來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呀。”
莊寒星笑的自然,眼尾微微翹起,他托着下巴靜靜等待。
“我……我叫舒念娣。”
聽到這個名字,莊寒星深深皺眉,不自覺啧了下嘴。
女孩在家排行老六,前面五個姐姐早已嫁人,和所有重男輕女的傳統家庭如出一轍的起因。
弟弟以後要結婚,車、房、彩禮,父母把主意全打到了女兒身上。五個女兒該掙的都掙了,如今隻剩下她可以好好估個價。
可舒念娣沒有五個姐姐那麼好命,她得了病,具體什麼病她沒明說,隻說家裡不想在弟弟要用錢的節骨眼上浪費錢。
她知道自己生活在怎樣的家庭裡,不治就不治,本來就不想多活。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父母竟然冷血到打定主意準備等她死後用她去配冥婚賺錢。
冥婚,也要給“彩禮”。
聽到父母和男方家就“彩禮”金額拉扯,她不可置信,第一次失控地沖到父母面前質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對待她,說她還活着還沒死,問她不是他們的孩子嗎?
回應她的是一個火辣辣的巴掌,以及一句:“不值錢的東西。”
這一巴掌徹底打醒了舒念娣,她開始計劃逃離,計劃去那個曾經一直想去的地方,她發誓要走出囚禁她的山村。
舒念娣不敢讓父母知道她有逃跑的心思,她隻能被迫等待時機,争取一次成功永遠不回頭,不然被抓回去她可能真的會沒命。
于是她等啊等,終于等到今天,等到張勁的爺爺舉辦葬禮,父母前去觀看。
原本她想的是躲到喪葬公司的車底,可她怕半路被颠簸甩下,更怕自己力氣不夠抓不住底盤,萬一松手被車壓死…… 而且喪葬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若是走的晚,父母回家發現她不在那就全完了。
當時她躲在汽車附近正不知如何是好,餘光忽地瞥見黎尋和莊寒星前後從車裡出來,看到兩人沒有鎖車,舒念娣隻好賭一把。
聽完舒念娣的話,莊寒星氣得渾身發抖,想罵人又想到對方是舒念娣的父母。
“那你出來,有人接嗎?你想去的地方是哪?”莊寒星壓住氣憤問。
家,莊寒星肯定不會讓人回去,回去就等于送死,現在就算舒念娣求着他回,他也不會回,如今就看舒念娣想去的地方是否和自己順路。
“我想去海甯看海,有朋友在那邊工作。”
“海甯啊……”和雲江的方向剛好相反,“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