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衡,我經曆過這些,賠上了我的職業生涯,如果我放任不管讓你遭受了這,那就是讓我去死!”
池縱脖子上的青筋凸起,眼中帶着淚光,他強撐着将眼淚吞了回去。
賀衡挨了一巴掌,站在那裡像個木樁,這點疼痛他并不在意,但心裡的痛卻無法言說,他這麼做都是在為池縱考慮。
情緒得到宣洩,池縱理智也在慢慢恢複,他停了手,滿身疲倦,低下了頭。
“我以前隻覺得我們家世不同,現在才發現還有三觀不合!”
“你才是作賤我!”
賀衡急得向前走了兩三步,見到池縱的躲閃,喘氣的聲音變得急促,他就像一個即将被溺死的人,拼命掙紮。
池縱垂下頭,控制不住滑落的淚水,一字一頓地說:“對,是我作踐你!”
“砰!”
賀衡關上大門,這是他最後的回應。
池縱用被子裹住自己,試圖獲得一絲安全感。
我沒做錯。池縱在心裡回應着,腦海中浮現出拒絕經紀人潛規則而導緻職業生涯毀掉的那一幕。
我沒做錯。池縱又想起自己維護賀衡尊嚴的那一刻。
厚重的被子壓在身上,池縱因為哭泣而呼吸不暢。
他在努力說服自己,認為自己的行動沒有錯。
因為賀衡勾引的舉動曾讓池縱産生過動搖。池縱明白自己想拿到那本書的版權,借此實現财富自由、活得自由自在。
…………
池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夢裡一切皆如他所願。
電話鈴聲突然把他吵醒,他感覺眼皮腫得厲害,便揉了揉眼睛,明顯能感受到其中的腫脹與灼熱。也許是剛吵過架的緣故,此刻他意識格外清醒,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便是賀衡。
一直壓在心底的情緒還沒來得及處理,池縱便打起精神接起了母親的電話。
“千裡,你現在吃飯沒?”沒有出過省的媽媽口音裡帶着濃濃的方言味,叫着他的大名。
池縱吸了吸堵塞的鼻子,鼻音很重地應道:“沒事……”
媽媽開始操心地叮囑:“你是不是感冒了?我聽着你鼻音那麼重,家裡還有藥呢,感冒可别硬熬着。”
池縱忙捂住手機聽筒,清了清嗓子,試圖淡化鼻音,然後轉移話題:“媽,我剛睡醒。”
“你工作還順利不?”
媽媽打來電話,通常就是問這幾個問題: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在飯點遲到,在考慮對象沒,工作順不順利。
一想到今天的糟心事,池縱忍不住流下眼淚,深吸幾口氣後,才緩緩說道:“媽,一切都好。沒跟你說,我現在當老闆了,手下有兩個員工,一個是老鄉,另一個學曆挺高。媽,家裡出啥事兒了?”
“你咋不跟我說呢?”媽媽笑着回應,“沒事兒,就是想催你早點回家過年。”
池縱現在滿心想回家,工作上的事他想先放一放,此時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雲外,他怕再聊下去,自己情緒會失控,便找借口挂斷電話:“媽,我這邊先挂了,員工找我有事。”
池縱馬上看了看日曆,心中一陣恍惚,原來馬上快要過年了。
想到年尾的事兒,池縱縮在被窩裡,開始回想這一年的種種,賀衡的身影在他記憶裡格外清晰。
有些事情發生了,卻難以解決,就隻能裝作不知道;但一旦想起,池縱就會糾結于心。
池縱打開和賀衡的聊天頁面,手停在鍵盤上,有好多話都被面子堵住了,說不出口。
他實在不想分析今天這件事的對錯,那樣隻會讓自己更加心累。
他沒有打字,而是發起了語音:“你現在在哪?”
屏幕上很快顯出個問号。
池縱不禁思索,賀衡這是在反省呢,還是打算繼續跟我僵持?
大吵過後,雙方的面子都快挂不住了,一來一回的信息裡,面子已不再重要。
池縱發語音問道:“問号啥意思?”
賀衡回了段語音:“我們剛吵完架,你倒好,跟沒事人似的跟我聊天。”
池縱聽到賀衡那語氣,故意的發了一個“哦”字。
之所以主動發過去信息,池縱想到自己長久以來都裝作不知道的事情,賀衡與家中決裂,他參與在其中,扮演着導火線的作用。
賀衍這個親哥沒有疏導開弟弟,要是賀衡媽媽出手的話,可能就沒有今天的事情。
池縱很重視家庭成員,他換位思考站在長輩角度,做出了一個假使的想象,賀衡的媽媽仍在世。
池縱就為了自己的情緒而買單。
沉默中,池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是賀衡打來的語音電話,他聽到了賀衡有些無奈的聲音:“我借住在朋友家,他帶了女朋友回家,我回來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