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岡軟銀鷹隊的顔值擔當選手禦幸一也最近很奇怪。
向來走高冷酷哥風的禦幸這一周突然熱情,不僅主動和隊友搭話聊天,甚至還一反常态願意加入大家的班後休閑活動,雖然聊天互動方面還是有點生硬,包括但不限于沒話找話、接話生硬、不懂幽默、迷之注視、突然身體接觸,但隊友們一想到禦幸以前那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欠揍樣,就覺得現在的禦幸笨拙得可愛,除了中山悠一選手。
三年了,整整三年,作為隊内關系最好的隊友,甚至都能說是好友,中山太懂禦幸了,雖然禦幸沒有衆人眼中那麼不食人間煙火,但眼下這個禦幸絕對不正常,主動聊八卦參加聚會什麼的絕對不是他喜歡做的事,尤其當他親眼目睹禦幸各種花式盯着隊友的身體、甚至是裸體看的時候,他都懷疑禦幸是不是被奪舍了!禦幸甚至連自己都不放過!他們這三年一起訓練一起比賽都肉帛相見多少次了,禦幸從來沒對自己健美的體魄感興趣過!
禦幸絕對是被什麼色鬼附身了!
中山連夜去附近出名的寺廟求了道驅鬼符,在某次訓練結束趁着禦幸還在“勾搭”隊友的時候悄悄咪咪塞進了禦幸背包的夾層裡!色鬼退散!
說來也神奇,自從中山把符咒塞進禦幸背包後,雖然沒有完全恢複如初,但起碼不再盯着隊友的肉/體看了,開朗合群也不是什麼壞事,中山就當禦幸這次是因禍得福了。隻是經此一遭,中山每隔一陣子都要去那家寺廟再拜拜,他是真的很想談個甜甜的戀愛啊。
時間有條不紊往前走,眨眼就到了選秀日。雖然大家都一緻認定澤村肯定會選上,但本人還是不免會有些緊張。
站在落地鏡前整理儀容時,澤村看着鏡中的自己。
如果按一名職業球員的要求,澤村并不夠壯,可能是先天基因的影響,澤村自認為已經吃得不少了,運動量更不必多說,可站在很多隊友旁邊,體格還是單薄了一點,但如果按普世審美眼光,這幅體格其實相當不錯。
鏡子裡的青年穿着白襯衣黑西裝,一米八出頭的身高加上常年鍛煉的身體堪稱活體衣架,頭發也用發膠稍作打理。衣着得體身姿挺拔,活脫脫一副成熟精英模樣,偏偏配了一張娃娃臉,尤其那圓圓的大眼睛,氣勢一下就弱下去不少。
澤村想起前一陣子去慶應找金丸,居然被誤認為是想報考的高中生,跑去找金丸理論,還被吐槽還不如高中生沉穩,把澤村氣得單方面和金丸冷戰了一個小時。
澤村豎起貓瞳,緊盯鏡中人,都快把自己臉都貼上去了,“嗯姆姆姆,哪裡不沉穩了。”
褲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澤村拿出手機點開,是禦幸。禦幸發了一張圖片,什麼都沒說,澤村卻很神奇地懂了。
那是一頂軟銀的帽子,是當年禦幸選秀時,小禮提前準備,将軍幫他戴上的。
澤村還記得那天,禦幸和将軍一起坐在第一排,面對着各種攝像頭鏡頭,澤村和其他人坐在後面,作為後輩,他甚至沒能擠進第一排,前輩們都熱情似火,各種拿着小禮花就等着主持人喊出禦幸一也的名字,好噴禦幸滿頭滿臉。
結果比預想更喜人,一指第一輪落空後,第二輪禦幸被三家球團同時指名,最後由軟銀抽中。澤村看着小禮在公布結果第一時刻從一個大袋子裡翻找了一番才拿出帽子遞給将軍,将軍像加冕一樣給禦幸帶上軟銀的帽子,在倉持前輩的帶領下,小禮花硬是轟出禮炮般的氣勢,彩帶彩紙砸了禦幸滿頭滿臉,拍照、采訪、被倉持前輩帶領的青道軍團抓住花式合影留念。換作平時,禦幸隻會一臉無奈,麻木配合,但那天的禦幸,臉上帶着笑容,學渣澤村,第一次深刻了解“意氣風發”四個字。
當時的澤村也是發自内心為禦幸感到高興,即使相處隻有一年半,但他知道禦幸為了棒球付出了多少,彼時的他沉浸在為禦幸開心的熱鬧氛圍海洋中,直至晚上場地收拾完畢,一直處于興奮狀體的大腦終于沉靜下來,澤村才反應過來,品味自己心中那一點不一樣的情緒。
那是一種分不清是羨慕,嫉妒,還是憧憬的感覺,禦幸站在人群中,明明那麼近,卻感覺他那麼遠。
從第一次見到禦幸,明明是他站着禦幸坐着,自己卻有種被俯視的感覺,那是實力的絕對壓制。彼時的禦幸已經是“東京防盜門”“青道救世主”,而他隻是一個鄉下來的菜鳥。他被禦幸吸引,放下從前的一切,孤身一人來到東京,來到青道,從零開始,隻為追逐禦幸的背影,得到他的認可,成為真正的拍檔,完成最好的作品。
為此,他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哪怕同期有一位怪物投手降谷,他也不放棄,從20号闆凳球員一直到1号,得到大家的認可,澤村以為自己已經離禦幸很近了。
可是,那天晚上,禦幸邀請降谷一起進職棒,澤村就明白,努力和天賦之間,是有差距的。在他人眼中,自己大概還不夠格踏進那扇門。今日的禦幸,不過就是再次印證了他們之間的差距,并沒有澤村自以為的那麼小。
可偏偏澤村是個不服輸的人,認定的目标,他不會輕易放棄。禦幸從小學就開始打棒球,多年積累當然不會被他輕松追上,但既然3年不行,那就再加4年,不輕“敵”,也不自輕,他要讓大家看到,他澤村的投球不會輸給任何人。
如今,禦幸給他發來這張圖片,其實澤村并不能完全懂得對方是什麼意思,但總歸是給自己加油打氣的。
澤村再囫囵整理了一遍自己的儀容儀表,握拳給自己打了個氣,轉身昂首朝學校發表禮堂走去。
剛進門就被吓了一跳。
嚯!好家夥,這長槍短炮的,知道的是今天職棒選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觀察什麼稀有動物來了。
澤村盡量保持淡定,不能一副沒見過大世面的樣子。跟在監督後面,擺着一副撲克臉,然後同手同腳地走了進去,坐在了王野旁邊。
王野本來隻是打算來做個背景人牆的,沒想到聚光燈自己蹭了過來,這下想摸魚玩手機都不行了。
“不要給點陽光就燦爛,清醒一點,你座位在前面。”真正的撲克臉毫無感情。
“哈哈哈,我當然知道,我就是怕你自己在這寂寞,過來陪陪你。”很好,聲音依舊洪亮。
被寂寞的王野頂着周遭的目光不為所動,隻給了三個字,“坐回去。”
身邊隻有一個監督,孤零零的澤村隻感受到人性的冷漠。
餘光瞥到腳下有個袋子,澤村嘀咕這老頭每天去哪都隻帶個大肚子,今天居然還騷包上提個袋子了,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呢。
想着想着正想彎腰看看,監督提醒,“坐好,開始了。”
澤村條件反射挺直腰闆,眼前的屏幕并無明顯變化,主持人的聲音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