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O.W.Ls考試正式開始。
第一場魔咒考試像預想中的一樣順利,塔西娅幾乎沒有遇到不會的,盡管偶爾有幾個拿不準的,但完全不影響塔西娅拿個“O”的成績。
下午的實操考試中,塔西娅還是有些緊張。好在她施了幾個咒語後,逐漸找到了感覺。
“考試結束。”嚴肅的考官說,他似乎沒有剛開始對她那樣嚴肅了。
周二和周三的變形學草藥學更是塔西娅的優勢學科,做起來得心應手。
“斯通!安娜斯塔西娅·斯通!”斯普勞特教授穿過門廳,把塔西娅叫了出去。
“還有博恩斯!阿米莉娅·博恩斯!”斯普勞特教授又叫道。
“教授?我們還有十五分鐘就要考黑魔法防禦術了。”阿米莉娅有點着急地說。
“是魔法部,”斯普勞特也有點惱火,臨考前要叫走她的兩個得意門生,“他們隻是問兩句話,關于利奇那件事。”
塔西娅和阿米莉娅對了一個疑惑的眼神。
斯普勞特教授安慰道:“别擔心孩子們,他們說了隻是想問兩句話,不會影響你們考試。”
“博恩斯?”一個穿着魔法部制服袍的人問,阿米莉娅應了一聲。
“跟我走。”那個人點點頭,又對塔西娅說,“你跟着他走。”他用下巴指了一個冷着臉的人。
塔西娅和斯普勞特教授告别,滿腹疑惑地跟着走進一間空教室,那個人立刻揮了揮魔杖,她聽見房門上鎖的聲音。
“這是做什麼?”塔西娅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魔法部有話要問,小姐,抓一下這個杯子就可以了。”那個人指了指桌子上的空茶杯。
塔西娅心有疑惑,她又開始後悔了,她應該早點問問阿米莉娅魔法部審問的流程,難道這個茶杯是什麼測試謊言的魔法制造品嗎?
塔西娅想試着檢查一下這個職員的記憶,她還沒有這樣近距離地檢查過成年巫師的記憶。
還沒等塔西娅放出攝神取念,茶杯已經嗡嗡顫抖起來,發出一點光芒。
魔法部職員立刻抓住塔西娅的手,按在了茶杯上。下一刻,她感覺肚臍眼被勾了一下。
“安娜斯塔西娅·斯通已經帶到。”塔西娅感覺自己從高空摔在了堅硬瓷磚上,一個冷漠的聲音在她頭頂說到。
還沒等塔西娅從地上爬起來,她就聽到了一陣不小的哄笑聲。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房間,有大概五十個人坐在上面,穿着一樣的紫紅色制服,笑聲正是從後排幾個人傳出來的。
“請受審者坐在中央的椅子上。”為首的那個人說。
“不是說隻是問幾句話嗎?”塔西娅站起來問,“我還要考黑魔法防禦術的O.W.Ls。”
後排幾個人又哄笑起來,塔西娅這回聽得清楚了一點。
“她說她要考O.W.Ls,一個麻種!”一個秃頂的男巫笑着說。
“毫無廉恥!”另一個如同骷髅一樣的男人大聲說。
“麻種能懂什麼!得個T然後到處炫耀自己會魔法嗎?”
“毫無感激……我們特意選在今天,不就是想替她遮掩一下愚鈍的資質……”
塔西娅皺起眉毛。
“請被告坐在椅子上。”為首的那個人又重複了一遍,但塔西娅沒有動。
後排幾個人又一次哄笑起來,一個啤酒肚的男巫站起來揮了揮魔杖。
塔西娅飄了起來,像一個炮彈一樣砸進了中央的椅子裡。
“你們這是無視威森加摩權利憲章!”塔西娅憤怒地站起來,但立刻被椅子扶手上的鎖鍊拉了回去,她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拷上了鎖鍊。
這次哄笑的人更多了:“她說威森加摩權利憲章!麻種也知道這個嗎?”
塔西娅決定不理會,無論她說什麼,這群人都會笑成一團,就好像她是馬戲團的小醜一樣。
為首的人清了清嗓子:“六月十七日的審判,審理家住諾森伯蘭郡科克沃斯55号的安娜斯塔西娅·瑪麗娜·斯通違反
《叛逆罪法》、《國際保密法》和《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一案。”
“什麼?”塔西娅被一串亂七八糟的法律繞暈了。
這次的哄笑聲音更大,為首的人盯着塔西娅看了兩秒,也笑了。
整個陪審團似乎都認為,塔西娅進入法庭後的種種疑惑,是智力缺陷症——一種他們見過的麻種巫師都會從此刻起被迫患上的腦部疾病——的重要表現。
“你就是居住在諾森伯蘭郡科克沃斯55号的安娜斯塔西娅·瑪麗娜·斯通?”
直接提問。
“我的指控呢?”塔西娅明确地感受到了程序上的錯誤。
後排的人又笑了起來,有一個人還學着塔西娅的語氣說:“我的指控呢”。
“你在五月三十日前往霍格莫德?”那個人沒有理塔西娅,仍問道。
“是的,我有簽字。”塔西娅說。
後排的人又一次笑了起來。
“你去霍格莫德——”
塔西娅搶在接連不斷的提問之前打斷了他:“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可笑的。”
“我很确定他們違反了《威森加摩權利憲章》第四十五條關于庭審規範的内容。”塔西娅補充。
“被告涉嫌拒絕審問,違抗法庭。”為首的人冷漠地說,“警告一次,如有下次,将從重處罰。”
“那你們為什麼不能按照程序審問我?”塔西娅憤怒地說,“你們連受審信都沒有給我!”
為首的人冷漠地揮了一下魔杖。
塔西娅立刻感到一股陰冷的寒氣,從她的後腦勺緩緩滑倒了肩膀,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塔西娅扭過頭,一個戴着兜帽的黑色巨物就在她背後幾英尺的空中盤旋着,發出咯咯的聲音。
是攝魂怪。塔西娅的大腦仿佛被攝魂怪的寒氣凍了起來,她隻在課本中見過這種生物。
塔西娅隻能用大腦封閉術,更加努力地清空思想。
但收效甚微,她似乎又想起了利奇的最後一面,暈倒在酒吧裡,沒過多久将會被殺死……
好在攝魂怪僅僅是為了震懾塔西娅,沒過多久,為首的人又揮了揮魔杖,那股寒氣才漸漸消散。
“你在霍格莫德與波比·利奇會面謀殺斯圖爾特·史密斯?”
顯然,跳過的問題都被填上了答案。
“沒有。”塔西娅響亮地說:“我在爐火通信中說的很明确,有食死徒襲擊了高布石酒吧裡的老闆斯圖爾特和顧客利奇。”
後排的人一如既往地笑了起來,連假發套都歪到了耳朵上。
“真是拙劣的謊言。”為首的人露出一種非常傲慢的表情:“你說一個學校社團組織了殺人活動?”
“食死徒不是一個校園組織,我很确定我那天在打鬥中遇到的兩個人都快三十歲了。”塔西娅說。
“你們可以去問問當天的傲羅,就是沒有帶面具的那兩個人。”
這次連為首的人也笑了。
“别再編造可笑的謊話了。”那個人說,“我們的傲羅到的時候,根本沒有你說的這兩個人,隻有他們兩個人。”
他揮了揮魔杖,桌子上的小瓶子緩緩浮起來,裡面銀色的液體慢慢傾倒而出,塔西娅左側的空地裡突然有了動靜。
像話劇表演一樣,剛開幕是傲羅們抵達酒吧。
酒吧院子裡空無一人,他們推開門,利奇拿着兩根魔杖,腳下是表情痛苦的斯圖爾特。
傲羅們行動迅速,立刻押住了利奇,斯圖爾特也站了起來。
正當他們準備幻影移形時,利奇突然像巨怪一樣撞開兩邊的傲羅,奪回自己的魔杖,瘋狂發射魔咒,擊倒了斯圖爾特和幾個傲羅,最後又被傲羅扣下。
“這段記憶是假的。”塔西娅毫不猶豫地說。她作為天生的攝神取念師,隐隐感覺到有些不對。
她隻好說:“這個記憶裡的行為邏輯都不對,利奇的能力忽上忽下的,既能随便殺死幾個人,又能被傲羅輕易制服。”
“這是參與行動的傲羅的記憶。”為首的人冷冷地說。
“我也有記憶。”塔西娅隻好說。他們會看出來她是天生的攝神取念師嗎?但她已經無暇顧忌這麼多了。
“提取記憶是一種非常高深的魔法。”坐在前排的一個人傲慢地說,“我審問過不少麻種巫師,有很多人隻能提取出來無關的記憶。”
“我在書上學過一點。”塔西娅說。
上面的人交頭接耳了一陣,為首的人又一揮魔杖。
這是塔西娅第一次提取記憶,從太陽穴裡緩緩提出銀絲,剛剛攝魂怪給她帶來的影響似乎也被提取出去了。
塔西娅的記憶播放時,後排的人終于不笑了,他們緊緊地盯着放映的記憶。
塔西娅悄悄掃視了一圈,所幸,陪審團隻是在記憶裡找毛病,他們沒有注意到塔西娅記憶的不同。
放映結束,為首的人沒有急着審問塔西娅,他們嚴肅又大聲地讨論了很長時間。
終于,為首的人坐直了身體:“在你的記憶裡,襲擊者倒地挽袖子的時候,你的視線并沒有看到他,但你為什麼突然去看他了?而且比其他所有人反應的都早?”
塔西娅早在他們讨論時就準備好了這一點:“他摔在地上的聲音很大,我擔心這是他發出去的咒語。”
陪審團又一次交頭接耳,但很短。
“被告證據具有明顯問題,視為無效。”為首的人說。
“傲羅的記憶也有問題,我認為也應當作廢。”塔西娅立刻喊道。
為首的人沒有理她,自顧自的繼續說:“據了解,你和襲擊者利奇關系很好,案件發生時,正是在你們約定的時間,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無法擺脫的軌迹。塔西娅覺得自己像是被魔法部押着,坐上了噼啪爆炸牌的遊戲。
無論她怎麼掙紮,都會讓爆炸牌倒塌,無法退出遊戲,也無法改變結果。
“當天是我在霍格莫德郵局通過爐火發布的求救信。”塔西娅絞盡腦汁地想要擺脫這一切,“按照你們的指控,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據收信員稱,”為首的人冷漠地說,“你在通信時存在故意模糊地址、拖延時間、占用爐火的問題。”
“什麼?”塔西娅又一次發出了真切的疑問,“明明是那個接線員工作懈怠!”
後排的人又一次笑了起來。
“蒼白的理由。”為首的人說。
“被告與利奇關系密切,共同參與謀劃襲擊居民及傲羅的案件、并施放魔法煙花。證據确鑿,指控均成立,根據相關規定,現對安娜斯塔西娅·瑪麗娜·斯通做出如下處罰……”
有人推開了門,攝魂怪又滑下來了。塔西娅痛苦地想,這是排練好的劇本,今天把她喊來就是走一個過場。
她連自己即将被投入阿茲卡班大獄的命運都改變不了,怎麼能改變這麼大的魔法部呢?
“無罪釋放。”門口一個平靜的聲音打斷了塔西娅最後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