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放開你的大腦封閉術。”苔絲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溫和。

禁锢的野獸終于出籠，奔騰着從塔西娅的大腦裡湧了出來。塔西娅覺得自己像是惡心的觸手怪，嘴裡吐着粘稠的汁液，一條條觸手扭動着，想要撬開占領所有靠近的大腦。

“我想你能感覺到你的力量？”塔西娅聽到苔絲問。

“是的。”塔西娅說，她感覺有點難以啟齒，但她應該對苔絲毫無保留。

“我覺得……呃……我有點像是一個觸手怪。”塔西娅說。

“我想我知道，一種麻瓜幻想出來的，有點像是魔鬼藤的生物？你的聯想力很豐富。”苔絲說。

塔西娅覺得自己暫時沒有再吐惡心的粘液了。

這裡離塔西娅最近的隻有苔絲，觸手敲了敲苔絲的門，鎖上的大腦打不開房門。

“現在，試着收起你的力量。”苔絲說，“用你的話來說，就是試着挪走你的觸手。”

塔西娅知道苔絲的用意，她應該像魔咒施咒一樣，用一個無聲咒收回觸手。但長久以來的習慣難以更改，觸手像是碰到了一張攔截的大網，也像是地上的垃圾，被掃帚掃進了垃圾堆。

“感受你的力量，嘗試控制它。”苔絲說，“你也可以設想自己在制服一種魔法生物。”

塔西娅努力着，她感覺盤踞在苔絲面前的觸手稍微後退了一點。

“很好。”苔絲說。

塔西娅也不知道她練了多久，當苔絲喊停時，她已經可以控制觸手以一種扭曲的姿态回到她的身邊了。

“非常好。”苔絲說，“攝神取念和大腦封閉是對立的，此消彼長，你作為天生的攝神取念師，練習大腦封閉術本就更加困難，你今天能有這樣的成果已經很不錯了。”

“我争取下周就把大腦封閉術改過來。”塔西娅說。長久的合眼讓她的眼睛很舒服。

苔絲笑了。

“不用這麼着急。”她說，“你要給你的大腦休息一下，這方面的訓練做多了，對大腦并不好。”

塔西娅試探着問：“會有人因為大腦封閉術而受傷嗎？”她從沒聽過。

“但我不能拿你的大腦來做實驗。”苔絲說，“去做點别的吧。”

從教室出來，塔西娅一直在想苔絲的那句話。聽起來塔西娅過去采用的大腦封閉術會對她的大腦造成損失，但她很确信她是一個智力正常的健全人。

但沒關系。塔西娅感覺自己神清氣爽，苔絲清楚地安排了接下來的課表，她遲早有一天會知道這裡面的秘密的。

也許是大腦封閉術的作用，也許是做了很久喜歡的事情，塔西娅隻覺得世界美好。考慮到苔絲那說了一半的話，塔西娅決定找個沒人的地方放開大腦封閉，做點别的事。

“你怎麼又在這裡？”塔西娅大為不解，小天狼星不是去圖書館了嗎？

“那是因為你最近不來。”小天狼星挑起眉，他揮了揮手裡的魔杖。一杯火焰威士忌嗖地從一邊的桌子上飛進塔西娅的手裡。

“如果你上周四之後有一天在這裡的話，你就會知道我的摩托車馬上就要改造成功了。”小天狼星說。

所以你們就抽空去了一次霍格莫德，偷運進校幾大瓶火焰威士忌慶祝？塔西娅心想。連這裡都放了幾瓶，估計他們的宿舍已經變成了三把掃帚的第二個倉庫。

但鬼使神差的，她冷不丁說了一句：“酒精對大腦不好。”

小天狼星放聲大笑。

塔西娅等了好久，但小天狼星似乎不打算停。

“好了别笑了！”塔西娅忍無可忍，把小天狼星手邊的機械圖拍到他懷裡，“修你的摩托車去！”

“你改性了，塔西娅！”小天狼星笑得沒那麼猖狂了，終于能勻出一口氣和塔西娅說話。

“如果你要做女學生會主席的話，我一定要在這個房間門口立上一個‘禁止斯通入内’的牌子。”小天狼星說。

“那隻是個口誤！”塔西娅說。

小天狼星又笑了好一會，才決定放過塔西娅。

“這麼說，你終于有心思來繼續你的改造了？”小天狼星坐在旁邊，一邊喝着火焰威士忌，問道。

“嗯哼。”塔西娅說，她轉向她的工作台，打算繼續改造，“我們這沒個收音機什麼的嗎？”

“沒有。”小天狼星說，“如果你要慶祝點什麼的話，弗立維教授和斯拉格霍恩都有。”

“誰說我要慶祝了？”塔西娅從工作台前轉過身，看着小天狼星。

“沒有嗎？”小天狼星攤開手。他靠在椅子上，領帶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脖子上，剪得很短的黑色卷發自然優雅，被他毫不在意地甩在腦後。他身後的是即将完成的飛天摩托車，塔西娅身後的是重新被她拾起的改裝電話。

塔西娅想，等很多年之後，等戰争結束，她也會記得這一幕。

當然，她也相信，小天狼星也是如此。

“倒酒倒酒。”塔西娅說，指揮着一個椅子飛過來，她想起苔絲的教室，又揮了揮魔杖，給椅子加了一個一樣圖案的坐墊。

小天狼星又笑了起來，剛才的那杯火焰威士忌又飛回了塔西娅手裡。

“主……主人。”羅齊爾匍匐在地上，艱難地吞咽着口水。

“看來明徹姆得了高人指點。”站在他身前的，是穿着素面袍子的伏地魔，平靜的蛇臉低頭看着抖如篩糠的羅齊爾。

“或……或許是鄧布利多，主人。”面對鏡頭口才了得的羅齊爾像是得了結巴，隻能說出幾個顫抖的音節。

“哼……那個老東西……”伏地魔跨過羅齊爾，慢慢在大廳裡踱步，仿佛是一條剛出洞準備覓食的眼鏡蛇。大廳裡的成員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去做下一步，貝拉特裡克斯。”伏地魔冷冷的吩咐。

“是，主人，我會讓您滿意的！”高個的黑發女人從人群裡走了出來，精緻打理過的黑色鬈發蓬松光澤，将那張激動狂熱的面龐映照得更加美麗，如同美杜莎再世。

她高傲地邁過羅齊爾，和她的主人一模一樣。看起來，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忘記了還有一個跪在地上的羅齊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