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莞爾一笑，“李總兵這一年，已經做到了。”

李靖不明所以，殷夫人卻比他更早想通了一些事。“娘娘的意思是，我們這一年作為，放奴、良種、符箓、水脈等，皆是有利于天地之舉。”

“可，這都是為了陳塘關百姓做的。”李靖仍然迷茫。

“倘使天下人人如龍，則天地可複龍漢大劫前的鼎盛。”寸心的目光投向遠處村落，将其中景象展現出來。

主角與天地，從來都是共生關系。

孩子強，父母好。

孩子貧，父母弱。

洪荒世界，多的是天地主角因果演進過程中産生的功德與冤孽。

一旦二者失衡，各方調節失敗，大劫不遠。

而大劫，不僅會清洗掉舊的主角，也會損害天地本身。

天地要孕育新的主角，同樣耗費不小。

在洪荒這裡，自盤古開天地，天地人三才，相輔相成，誰也離不開誰。

沒有生靈的世界，會逐漸枯萎坍塌。

沒有世界的生靈，即便超脫而去，也隻是孤魂野鬼。

所以，凡人能與仙神談條件。天地大誓、人神之約相繼出現，皆得三道認可。

“人者，頂天立地也。諸天神佛理應放平心态，從高高在上的位置下來，為天地主角人族複興而共同努力。如果他們不做，就該教會他們。”寸心淡淡說道。

大幕拉開，村落中炊煙袅袅，生機勃勃。這是去年新建的村莊，村民多是放歸的奴隸。

他們原先或是戰俘，或是奴隸的後代，或是罪人，祖先來自天南海北，後代聚在一起成為一個村落。

陳塘關已沒有了奴隸，人人都是自由身。他們獲得了土地，獲得了種子，每日都在為了自己的小家在奮鬥。

雖然仍然面黃肌肉，但他們切實掌握了自己所有權，不再是五分之一匹馬的價格就能随意買賣的東西。

雖然仍然破衣爛衫，但是他們切實有了自己的土地财産。

夕陽西下，他們三五成群，相親相愛，互相攙扶，勾肩搭背，開懷大笑，滿懷着希望從村外的良田往回走。

村中心的祭祀們跳着狂野原始的舞蹈，已經持續了一整日。

村民們陸續歸來，一層層都圍在外圍，繞着熊熊篝火，手拉着手，露出疲憊但愉悅的笑容，跳起歡快的舞步，誠心進行祭祀儀式，期待着、歌頌着未來的豐收。

“累死了。”村落外的田間，一條孽龍從水裡爬出來，他為了拓寬河道，連接溝渠，連續不停的挖了半年了。

“别碰了苗。”另一條孽龍失控的大喊，為了這些苗苗，她調整了無數次水汽量。雖然苗苗還是種子，但很快就會出土。

兩條龍隻好頭碰頭，漂水面上，他問道，“你領香火了嗎？”

“村裡的祭祀今晚來。”她說，“這個村落做的香火賊香。”

“原來哪有這麼麻煩，随便翻個身就有香火吃。”他抱怨爪子都挖秃了，而且不讓龍休息，好累。

“村裡發的香火，質量高啊。”香火跟香火那能一樣嗎，她原來吃的那叫一個差，吓唬人得來的香火裡，雜質多的咯牙。這一年就不一樣，龍王派她來了以後，夥食越發好了，牛羊豬狗都比不上，她已經戒掉葷腥了。

“也得說，幹活幹的越好，這香火越好吃。”他呐呐自語，“莫非是我的錯覺 ，我被累傻了？”

倆條龍罪孽纏身，多少有原來自己作的，他們都喜歡用威吓的方式收貢品，摻雜着孽的香火哪裡是那麼好吃的。

晚上，祭祀團拄着樹杈子，摸索着到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