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敲門聲音讓她的心又高高懸起。
周禧趴到貓眼上看,門外,站着隔壁鄰居,那個打過兩次照面的帥哥。
她不說話。
他也就沒繼續敲。
樓道裡的感應燈滅了,他跺了跺腳,燈又亮起來,而周禧依舊沒開門。
于是帥哥鄰居就回家了。
周禧聽到隔壁的門關上,心跳依舊亂得不行。那不是見色起意的小鹿亂撞,而是一個獨居女性的警惕敏感,畢竟她看過太多極端的社會新聞,即使已經獨自漂泊了這麼久,也還是沒有什麼強大心髒能面不改色地處理這種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緊繃的弦讓她大腦興奮,又或許是因為無所事事的狀态讓生物鐘觸底反彈,就像連續加班半個月半死不活起不來床,真放了假卻又睡不着了。
周禧不到六點就睜開了眼。
她把腳伸出床外,用腳趾勾着窗簾拉開條縫,看窗外的電線杆,還有蹦跳着多嘴的麻雀,像是五線譜上跳躍的音符。
咖啡館九點半開門,她九點到就行了。回籠覺睡不着,周禧幹脆起床,想去早市上轉轉,看能買點什麼吃的。
一晚上沒進食,餓了。
清早的道路還沒有擁堵的車流,空氣一如灑水車經過的柏油路一樣清新,環衛工拿着大掃把在“刷刷”地清理地面,狹窄的人行道上有牽着大狗遛彎的老人。
周禧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也聽到狗狗的腳步聲。
啪、啪,哒哒哒哒。
她的心好像就靜下來,在這樣安靜的早晨。
走了蠻久,步入早市周邊時,氛圍變得不同,陡然熱鬧了起來。
這是個臨時的市場,就在公園門外居民區附近,天不亮出攤,到八九點就散了。
道路兩旁有賣瓜果蔬菜的,也有各種吃食小攤,面食居多。
周禧在入口的地方先買了一袋豆漿,長條塑料袋裝着的,插上吸管就能喝。她買的是甜豆漿,但是喝起來跟原味的沒區别,對她來說都是有點糊嘴的水的味道。
邊喝邊走,邊物色有什麼吃的。
炸山藥片看起來很香,來一包;蜂蜜小面包的底烤的金黃焦脆,來一闆;還有雞蛋漢堡,蛋黃打在肉餅上的樣子好滑彈……
周禧排到了隊伍的末尾,決定用這新鮮出爐的雞蛋漢堡結束早市之旅。
人一多,就擋路了。
有公園晨練的人陸續從門口進出,周禧聽到一聲“借過”,很自覺地側轉身子讓開,再一擡頭,發現要她讓路的正是她昨晚防備着的鄰居。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倒沒夜裡那麼害怕了。
甚至沒由來地感到些許抱歉,為她昨晚的“小人之心”。
原本鄰居沒注意看擋路的人的,但他很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他,所以也投來了目光,并且認出了周禧。
周禧看他,他穿着白色的運動半褲,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挂着骨傳導耳機,鬓角濕漉漉的,看着好像是剛晨跑完。
“美女要幾個?”就這一會兒功夫,排隊排到周禧了,她再看一眼鄰居,鄰居沒走,似乎等她。
周禧要了兩個雞蛋漢堡,然後遞給鄰居一個,友善地問:“你吃早飯了嗎?”
“謝謝,正好餓了。”鄰居接過小袋子,沒什麼帥哥包袱,直接站在路邊咬了一大口,再回頭問周禧,“你回去嗎,一起走?”
周禧點頭,她确實要回去了,沒必要為了躲他刻意改變計劃。
有些路太窄,兩個人沒法并肩通行,周禧就走在他斜後方,也因此能方便的觀察他。他挺高的,胳膊上果然全是肌肉,近距離的壓迫感尤其明顯,偏偏他說話時愛笑,又帶着幾分親近人的樣子。
昨晚隔着貓眼看到人家魁梧的身材感覺危險的是她,今早直觀鑒賞過後又暗自意動的也是她。
女人是這樣的,感性和理性并存。
周禧見他幾口就把雞蛋漢堡吃完了,把自己手裡剩下的那個也給他。
對方似乎猶豫了幾秒,但也沒問她怎麼不吃,道了謝又拿走吃了。
确實很好吃。
周禧在他第二個雞蛋漢堡也快吃完的時候,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開口:“昨天我沒在家。”
“咳——”鄰居被嗆了一下,停住腳步回頭看她,一臉認真地點點頭,“我也沒找你。”
說完繼續往回走,這事就算翻篇了。
周禧有一瞬間感覺,昨晚如果真開了門,可能也沒什麼事,或者有,也是别的故事了。
“對了。”鄰居把吃完食物的袋子扔進垃圾桶,自我介紹道,“我叫秦朗,朗朗上口的朗。”
“哦。”周禧又遞給他一袋小面包,“你還吃嗎?”
秦朗這次沒猶豫了,直接掏出來一個小面包,邊吃邊問,“善良的人類飼養員,你叫什麼名字?”
她被他的稱呼逗笑,“周禧,恭賀新禧的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