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連你都瞞着嗎?她在出售你,公開買賣你的時間,就像把人當工具,”喬真真佯裝懵懂,借着契機說下去,“雖然我也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變得利欲熏——”
狠戾的拳頭與喬真真臉頰擦過,砸向身後的牆面。
顧哲的面色徹底寒下來,“買?”
“真真,我最恨被人當工具。”
“我沒有把你當工具,是莫蘭情她——”
“所以你最後還是把錢給了她?”
喬真真語塞。
“走吧,走吧……”顧哲背過身,捋了捋額發,“快走——!”
喬真真被吼傻了,渾身一顫,片刻才回神,眼底湧起一股霧霜,捂着臉小跑進廚房。
别墅外的花壇邊,她蹲在地上抽噎。
“那麼兇幹什麼、幹什麼!”在顧哲面前維持的溫柔面具此時也不戴了,她卸下僞裝,一根一根抽拔着花草。
拔得興起,一輛房車緩緩停在不遠處。
蘭情打開車門,搖搖手中的打包盒,“嗨~”
點心的香氣旋即飄散四周,“要吃飯嗎?我帶了點心。”
喬真真吸了吸鼻子,怔怔然空洞地注視她,“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她紅着一雙眼,嘀嘀咕咕越說越小聲。
“是啊,我就是來看你笑話的。”蘭情沒有否認,“記住你今天的遭遇,這就是你一直想得到的人,一旦觸碰利益的底線翻臉無情。”
“少來規勸我!盡會說些不痛不癢的風涼話!”她将手一甩。
“不痛不癢?”蘭情斜睨了眼,“喬真真,你從小到大享受了多少幸福,那時我在哪兒?
——在打零工、送外賣、籌醫藥費照顧母親,我吃過苦,你的處境還達不到我說風涼話的程度。”
原主的記憶紛至沓來,當喬真真在吹滅生日蠟燭許願時,莫蘭情正騎着電驢把外賣蛋糕送給過生日的人。
電驢穿過原屬莫家的祖宅,裡面傳來一波歡快的生日歌聲,歡聲笑語被牆阻隔,她摘下頭盔,在角落裡小聲地祝了自己一句,莫蘭情,生日快樂。
“如果不想被人規勸就現在從地上爬起來,”蘭情拆開包裝袋,遞來一雙筷子,“得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敗我。”
“不敢嗎?”看對方無表示,蘭情作勢要收走筷子。
喬真真猶疑片刻,下一刻負氣接過了筷子,“少得意,我還會赢你。”
*
房車裡,喬真真拆開竹制的籠屜,小口小口吃起來。
蘭情:“手頭的錢快花完了吧?”
啪嗒,剛夾住的牛肉掉進護國菜湯裡,喬真真擡起眼,像隻謹慎的野貓。
“我爸确實是投資好手,把莫家家業英明神武地敗光,”蘭情泡了杯咖啡端上餐桌,“你的留學資金當然斷了,不然也不會回國,我查得對嗎?”
蘭情一針戳破:“喬真真,你現在根本沒有錢。”
難為她僞裝那麼久。
書裡,現在距離莫父去國外躲債還有兩個月。如果資金充裕,以她的公主性子早坐不住來挑釁自己,不可能隐忍不發。
“沒有這回事。”筷子被打得啪啪作響,喬真真低頭盯着食盒,有種甯死不擡頭的倔,“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真脆弱。”
這句話毫不意外地收獲喬真真一記眼刀,礙于現在在别人的房車上,她收斂許多,“你想幹什麼?”
蘭情隻手撐頰,攪拌着咖啡勺,“我知道你很讨厭别人這麼說,也知道你想反駁我,但,這就是實話。”
咖啡勺碰過杯壁,聲響清脆,“我也是一個内心脆弱的人。”
一聲嗤笑從喬真真唇齒間溢出。
蘭情滿不在乎,“别急着嘲笑我呀,我隻是選擇坦然接受了自己,而你,喬真真,不想嗎?”
“你敢說你的内心沒有一刻不想輕輕松松地活着嗎?被所有人關注、喜歡,享受攀比的快感,你想要的生活可真公主。”
“和你沒關系。”喬真真咬着唇,眼神怨怼,“你要向顧哲告狀嗎?他不會信你的。”
蘭情就喜歡愛争愛搶的女人,“顧哲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能。”
*
“你?”喬真真滿眼不信。
蘭情的目光犀利如蛇蠍,緊盯着喬真真一張臉,“能打能罵會來事,嗯……長得也水靈。”
喬真真被她像老鸨鎖定良家婦女的眼神看得發毛,抱住雙臂,“莫蘭情你有什麼話快說。”
“有一個地方挺适合你,賺得不多,夠你去土澳繼續留學加後半生無虞了。”
喬真真小臉煞白,卷翹的睫毛哆哆嗦嗦輕顫,“你你你想幹什麼?我雖然喜歡顧哲可我也是有原則的,我絕不會去搞電詐!死也不!”
蘭情被她反複看向車門的舉動逗笑,“想什麼呢,不是緬北。”
“是——”她壞心思地拉長尾音,“娛樂圈。”
喬真真這類人放哪兒都不好使,放娛樂圈最有花活。
能把白蓮花和綠茶演得出神入化,人格在樸妍珍和祥林嫂間随意切換,這演技不進去真是虧了,何苦在一個男人身上大材小用。
“娛……樂圈?”喬真真癡癡重複着,似乎在确認沒聽岔。
半晌,她又洩氣下來,“娛樂圈都要人脈,不是想進就能進的,你是想騙我答應然後故意出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