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真真不是被莫蘭情收買了嗎?
難道說……一個遺忘已久的質問從犄角旮旯回想起:
“你怎麼跟姑姑在一起?”
……
“我選姑姑。”
……
那日,他曾問過蘭情。後續拍賣會的走向沖淡了所有,這微小的問題也随即被抛諸腦後。
以至于他忽略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纰漏:莫蘭情是和顧亦蓮來拍賣會。
和莫蘭情合作的是不是顧朝,是顧亦蓮。
假設是真的,她和顧朝的聯手也極有可能是不成立的。
她對他說自己和顧朝沒有瓜葛,原來都是真的。
顧哲說不清此刻的心境,重重地咳了兩聲煙。
愧疚嗎?難過嗎?說不上。
舌根一陣發苦,他重重地咳了兩聲,踩滅煙頭。
零星煙末燙在西裝上,幻像又閃現了。
顧哲被徹底拉回幻夢,昏過去前最末看到的,是海報上喬真真笑靥如花。
意識與現實交織中,那張笑臉不停切換,最終定格成莫蘭情的臉。
“你怎麼了?來人,有人昏迷了!”
再次掉入夢境,顧哲看見假死的莫蘭情被囚在别墅。他囚禁了她,哭訴着對她的思念。
假死這些年,他快要瘋了,找她找得好苦。莫蘭情掉着眼淚,卻執意勸他放手,屢次逃走。
沒有辦法,他隻好用莫母的病情要挾複婚。隻要能和莫蘭情在一起,他不惜任何手段。
不過不要緊,他會慢慢撫平她的傷痛,再痛的傷疤終究會被愛消融。
經年累月,他們有了愛情的結晶,兩個可愛的孩子,兒子繼承家業,女兒被寵上天。
他也成了遠近聞名的女兒奴,寵妻愛女,結束浪子回頭的追妻之路,在事業家庭美滿中終老。
這就是結局——他一直逃避窺視的故事終章。
*
“56床,你醒了?”
顧哲睜開眼,醫院的天花闆亮起夜燈,護士正在查房。
顧哲不适地強撐起上身,“我在醫院?”
“你發高燒被人送來的,斷斷續續喊着蘭情什麼的。”
護士給他量好體溫,“醫藥費和床位費在醫院公衆号有,出院記得交。”
“醫藥費還需要我親自交?”顧哲擰着眉頭,而且病房也不是自己一貫住的vip單人,是最基礎配置的三人間。
“顧家沒人來處理嗎?”他命令般沖着護士。
“沒有。”夜班護士面無表情,“交錢時要帶身份證,沒帶的話電子的也可以。”
“等等——”顧哲想叫住她,護士恰巧關門離去,上夜班的打工人才沒空陪大少爺吐露心聲。
顧哲二話不說氣沖沖撥通助理的電話。
“顧總,醒了?”助理的語氣一改往日讒态。
顧哲有些聽不習慣:“為什麼沒人來給我繳醫藥費?”
“顧總,醒醒吧,”助理略表‘同情’,“你已經不是顧家大少爺了。”
“你什麼意思!”他冷聲呵道。
“沒什麼意思。現在顧氏的産業大部分都在小顧總名下,顧哲,你是過去式了。”
“顧總,你就待在醫院好好養傷吧,今晚的慶功宴也沒必要出席了。”慶也是慶顧朝的功。
慶功……宴?今晚?!
顧哲猛然問:“今天是幾号?”
“20号啊,你睡了三天。”
顧哲看向牆上的鐘表,指針走到了一個角度,像抹嘲諷的笑。
開玩笑的吧,今夜就是保镖們動手的時間,
顧哲驟然驚起一身寒毛,慌不擇路沖出病房。
安全通道内,他來回撥着蘭情的語音。
接語音啊,可千萬别有事啊。
他反悔了,徹徹底底後悔了。
但自己已經用最後的錢雇了幾個亡命徒殺人,覆水難收。
他隻乞求蘭情不曾踏入房間。
幻像不是假的。如今,顧哲無比笃定,那就是過往真真切切經曆過的事!
記憶真實的擁有感與大腦的直覺都在叫嚣着他全身細胞,世界線重來了一遍,追妻的悔恨與遺憾悉數回落到這個男人身上。
以後,他們會有美好的結局,他不能讓最好的未來消失!
語音被接通。
“喂!”顧哲唾液都來不及咽,“聽我說,不要登船!不要進6号房!”
急促的嗓音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走廊。
對面安靜一秒,把電話挂了。
顧哲腦子一白,頃刻間被一股潮水沒頂的無力淹沒,僵直地站在原地。
“你,在找我嗎?”
一對山茶花鞋停在他的視線。
蘭情穿着旗袍從樓梯口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