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柔和了淩漠原本有些淩厲的氣場，熱氣裹挾着淩漠身上沾染的沐浴露氣息，直直向着顧冕撲面而來。

顧冕瞳孔微縮，隻看了一眼，就略顯慌張地别開眼睛，好一會，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啞着聲開口，“客廳的衛生間沒有水。”

“......”

還以為是什麼緊要的事情，淩漠還以為顧冕在委托方面遇到什麼困難，他略微嫌棄地撇了顧冕一眼，随後向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開口。

“可能是太久沒住，年久失修，明天我讓人來看看，今天你就來我衛生間洗吧。”

顧冕在淩漠轉身後就轉回視線，沉默地看着淩漠的背部。

淩漠的身形單薄得完全看不出來他是能徒手掰斷鋼筋的人，背部的線條很優美，那對蝴蝶骨，随着淩漠的走動，就像一隻真的蝴蝶在翩翩起舞，很輕很輕，好像風一吹，就會毫不留戀地飛走。

沒人能留得住他。

這個想法讓顧冕不由眼底一深。

直到淩漠進入衛生間，顧冕才收回了目光，他的注視并不明顯，隐晦的蟄伏在眼底的陰影，他知道，太強烈的注視會被淩漠注意到。

如果讓淩漠知道他帶回的人不是什麼溫順的家犬，而是嗜血的鬣狗......

“……”

顧冕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他現在還不夠強大，承擔不了後果。

一個真正強大的人從來不會注意那些蝼蟻的視線，所以淩漠從來都不會收斂自己，哪怕是魅力，也如他本人一般那麼肆意張揚，就算自己現在想做什麼，估計也什麼也做不了吧。

淩漠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卧室有多餘的人待着，因此顧冕的動作非常利索，在淩漠剛出來時，就拿着準備好的換洗衣物，裡面還有淩漠洗澡時留下的水汽，帶着淩漠本身的氣息，讓顧冕幾乎要維持不住僞裝，趕在被淩漠察覺異常前，顧冕關上了衛生間的門，也因此，他錯過了淩漠略顯深意的探究眼神。

顧冕來到鏡子前，抹掉鏡子上的霧氣，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那雙原本清澈的黑色眼瞳已經被一雙暗紫的豎瞳取代，渾身透着一股戾氣。

顧冕看着那個陰沉的自己，随後低聲的說了一句遠古的龍語，“僞裝。”

那雙豎瞳在言語的力量下慢慢就恢複正常。

豎瞳會在他情緒激動時浮現出來，在1個月前，他在腦海中的龍族傳承就覺醒了，隻是顧冕沒有告訴淩漠，他想在最終考核讓淩漠對自己刮目相看。

與此同時正在慢悠悠擦頭發的淩漠，則像是感知到什麼擡起頭，他看向衛生間的方向，如果他沒感知錯的話，這股氣息，正是屬于新的夢魇王族，繼他之後，又有一個返祖血脈的夢魇誕生了。

“顧冕......”

淩漠無聲吐出這個名字，最後的古老龍族，最新的王族夢魇，兩者兼具的你究竟能夠締造什麼樣的未來呢？

想到這，他又勾唇一笑，惡劣的興趣讓他難得有了幾分切真的愉悅，他是真的期待在他的教導下，顧冕能有什麼成就了。

雖然淩漠的心情相當不錯，不過這不妨礙他毫不留情地把剛出浴室門的顧冕趕了出去，顧冕這家夥倒是小看了夢魇對于氣息的捕獲，不過嘛，淩漠沒有選擇揭穿，過分幹涉對後輩的成長不利，他倒想看看顧冕能裝到時候。

在這種心照不宣下，顧冕和淩漠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和諧，正如誰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發展，他們也不知道此刻的隐瞞，會對未來産生什麼樣的蝴蝶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