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焰的眼眸如秋水般清透,映照着心中的思緒,而當深思的瞬間,她的目光愈發幽深,神情恍惚。
“呂教授,那些東西怎麼看着半人半獸的?到底是什麼?”
呂林神情緊繃,臉上的笑容似乎是用膠水粘上的,硬邦邦地挂在那裡,透出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欲言又止的瞬間,他的眼神猶如陰雲密布的天空,透出一絲陰險的光彩。
最終,他輕輕咳嗽,打破了這份沉默,聲音低沉而清晰,說道:
“這就是我早跟你提過的,我們搞出來的獸化人。”
他搖了搖頭,嘴角還挂着點炫耀的意味,但眉宇間卻攢着化不開的郁結,歎了口氣:
“實驗時,CRISPR-Cas9技術運行得相當不錯,基因切割得特别完美,合成也沒問題,受試者狀态完全正常,外表和人類沒區别,似乎還獲得了一些動物的本事。”
呂林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擊,發出輕微而清脆聲響,他的眼角微微抽動,透出一絲壓抑的緊張,似乎在回想一些難以言說的畫面。
“幾天後,他們的表現開始變得奇怪,眼神越來越狂野,外貌也在變化,越來越像那些動物,理智和邏輯漸漸沒有了,我們隻能像馴獸一樣去控制他們。”
藍焰微微垂下頭,唇角緊抿,下巴繃出清晰的弧線,齒縫間傳來輕微的咯吱聲,長發如同黑色的絲綢輕輕滑落,遮去了她眼中燃燒的烈光。
“人類的理智和動物本能是沖突的,動物遇上威脅,激發本能比人類快多了,獸性覺醒後更容易攻擊人,這研究沒别的結果,就是在造怪物。”
她終于忍不住開口,聲音中透出一抹掩飾不住的冷意,似乎每一個字都帶着刺人的鋒利,讓人不禁察覺到她内心的波動。
話音入耳,呂林心底那點不快像水面輕輕一蕩,卻沒溢到臉上。
他依舊維持着雲淡風輕的模樣,聲音如融雪般溫柔,字裡間透着暖意,帶着幾分耐心,試圖說服藍焰:
“你沒看明白,這可是科學上的一大步,肯定能解決的,我找你就是因為你是天才,咱倆合作,絕對能找到修正和平衡的方法,這不也是為人類造福嘛!”
“可他們要是再像剛才那樣攻擊人,你們就直接給斃了,這樣下去得犧牲多少人啊?”
藍焰微微擡起頭,目光如炬,低沉的聲調如同清晰的鐘聲,傳遞着不可動搖的真相。
“我也不知道那幾隻咋就突然在那兒冒出來了,之前壓根兒沒逃過,剛才那幾隻我不打死,估計你就完了,我真是沒辦法了才出手的。”
藍焰的情緒緩緩上升,語氣平靜卻帶着明顯的冷意,手指輕輕收緊,指甲輕輕壓入掌心,低聲說道:
“不管咋說,那也是條人命啊,他們都有家呢,你們把他們搞成這樣,他家裡人怎麼交代啊?”
“這些受試者呀,要麼就是走投無路,要麼就想早點了結自己,他們為了科學犧牲自己,那可是大貢獻了,再說了,犧牲者的家屬我們都會賠償一筆不小的,大家心裡都能接受。”
藍焰輕聲歎了一口氣,深邃的眸光瞬間沉了下來,猶如在黑暗的深淵中遊戈,面對目前無法改變的現實,她感到一陣深深無助與難受。
此刻的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困住的小鳥,胸口如同被重重的石頭壓着,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她驟然站起身,決意擺脫這壓抑的氣氛,努力平複心情,深吸一口氣,感覺到一絲冷靜逐漸回歸。
“呂教授,真心感謝您,幫我處理傷口,您忙吧,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先回去了。”
藍焰的面容重新變得平淡,嘴角僵硬地勾起一個微笑,然而那笑容如同幹涸的河床,毫無生氣,顯得格外蒼白。
藍焰說完,匆匆穿過那道流光溢彩的門口,随着她的步伐,門口的光芒如波紋般擴散開來,漣漪一圈圈向外蕩漾。
在流光的包圍中,她的身影逐漸模糊,猶如晨霧被陽光輕輕驅散,最終從呂林的視野裡徹底隐去。
呂林見狀,心中一緊,急忙追上去,腳步在空曠的走廊裡回響,嘴邊急切地喊道:
“等一下,我送你,别一個人走,你身上還有傷呢。”
藍焰假裝沒聽到呂林的呼喚,心中隻想着快點離開,腳步急促地向前邁去。
就在這時候,突如其來一聲輕響吸引了藍焰的注意,她的步伐停頓下來,目光順着聲音的方向望去,實驗室的門驟然打開,莫離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藍焰微微一愣,似乎有些驚訝于這個不期而遇的瞬間。
正當藍焰失神片刻時,呂林氣喘籲籲地趕到,額頭微微見汗,看到莫離時,神情從焦慮轉瞬變為驚愕。
三人這樣相對而立,走廊裡的空氣似乎凝固,氣氛微妙,夾雜着難以言說的窘迫感。
莫離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藍焰臉頰上的傷痕,鮮紅的色彩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刺眼,宛如一條細微的裂縫,令她不由得眉頭一皺,心中一陣緊縮。
随着目光下移,莫離的視線落在藍焰的手臂上,破裂的衣袖下是幾道鮮紅的抓痕,薄薄的保護膜籠罩着傷口,邊緣微微閃光,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破裂。
莫離的心如同被撕裂,瞬間變得緊繃,臉色微微發白。
她幾乎本能地靠近藍焰,雙手握住她的手臂,指尖的不安顫動暴露了她内心的動蕩,急切地問:
“你這傷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