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頭上的疤...”如此想着蘇麻不由憂心的開口問起,不想福全早已關注到她的眼神截住話頭,“素日瞧你伶俐果斷的很,不過磕破了一點又有什麼要緊,回去給大家說說,實在都不必擔心!”
話已至此是不肯讓蘇麻再執著此事了,蘇麻也隻得心裡暗歎一聲,小時候蘇麻在南苑為了追上玄烨傳老祖宗的旨意,一時情急差點跌落陡坡的那一刻,是身後的二阿哥福全及時伸出來的一隻手搭救,而福全自己卻因此失去身體平衡不幸摔了下去,此後福全的左眼眼角便留了一道疤,隻因年歲日久平日裡又尋了好的藥粉遮掩,看得并不分明。
夕陽斜照,有零零落落的陽光透過軒窗照在福全裹着紗布的臉上,卻絲毫無損他此刻俊逸,這個陪伴着玄烨從幼時走到如今的骨肉兄弟,不管經曆了多少事,用多少嬉笑不羁裝點自己,骨子裡卻依舊是當年那個總願意在細微處為别人着想的他。蘇麻在一旁看着,心裡不由浮起一層感動。
“王爺可還有什麼話讓我帶給皇上和老祖宗?”沉默片刻,蘇麻輕聲問。
隻見福全收起散漫的神色,示意蘇麻取下一旁架子上的一個包裹,“這是我奉皇上之命外出查到的圈地證據。”與上次如茵姑娘的賬本不同,此次福全親臨當地,拿到的是鳌拜一黨一手矯旨的罪證,打着先皇和祖宗法紀的旗号,行的卻是利益熏心的一筆筆買賣,有了這許多罪證,待到一切妥當可以法辦的那一日,不怕他鳌拜不肯伏罪。
蘇麻一見了這些目不轉睛隻顧着翻看,全然未顧上福全在榻上一臉打趣的樣子,其實福全也早就料定這樣的情形,也不打算真的打斷眼前人,隻悄悄擡手示意身後的小婢再添些茶水進來。
如此查看了一番後,蘇嬷嬷也從外間走了進來,果然是福全馬蹄鐵出了問題招緻的這場意外,順着這個方向細細盤問追查下來,府上的馬夫竟是鳌拜派來的奸細!這樣的結果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蘇麻和嬷嬷對視了一眼,知道事關重大,蘇嬷嬷留下繼續看護,而蘇麻喇姑則當即帶着福全帶來的這些證據直接回宮。
當晚慈甯宮的燈盞亮到了三更天。次日,大玉兒便借故召見了奉國将軍班布爾善,漫話家常之後,大玉兒突然抛出一道受封輔國公的懿旨讓班布爾善不喜反憂。自己隻是父親的第四子,本無資格繼承爵位,自兄長相繼去世以後,關于爵位的承襲風聲一直在自己和侄兒間流波不定,當此非常時機乍然受封,看似天大的榮寵優厚,卻也實在是将自己放在整個家族的火籠上蒸烤,自小不受重視步步為營,而一切所得所失卻依然依賴身後宗親的支持,一旦内起龌龊,還圖什麼宏圖偉業,好一招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