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轉眼已是深秋,京城已是遍地黃葉,滿目蕭疏。
這段時間裡,玄烨面上除了每日往慈甯宮請安,便是和魏東亭一幹人鬥蛐蛐遛鳥、玩玩步庫拳腳遊戲,并不怎麼理會朝政,遇上一些不大不小的政務也隻讓如今首輔自居的鳌拜自己度量着辦。
一時間朝堂倒看起來君臣修好一派和睦的樣子,但兩方的人誰都知道,如今幾番排兵布陣暗中試探下來,便已是繩子擰到了極處、箭已拉滿弓弦,一場最終的較量便在旦夕之間了。
這一日,玄烨一早便着首領大太監傳旨,召見鳌拜,而且是單獨召見。旨意到的時候,鳌拜還在府中剛剛洗漱完畢準備用餐,乍一聽到旨意也是一驚,忙将前一日密謀深夜恰好留宿家中的班布爾善叫來商量。
班布爾善聽了旨意心中也是狐疑,隻是身為皇室宗親,這班布爾善本就不甘心屈居在這鳌拜莽夫之下,一直做的黃雀在後的圖謀,如今見宮裡仿佛準備出手,鳌拜卻有些遲疑不動,便一力主張鳌拜先進宮探探虛實。
鳌拜也知此時公然抗旨落了口風,又一想到近來乾清宮布防和京師步兵統領衙門已盡數在掌控之中,外有暗中聯絡的兩營精銳,心裡頓時安定了不少,當下換了袍挂補服,備轎進宮。
不料剛一進宮,原定的乾清宮觐見突然改成了冷僻的毓慶宮。鳌拜剛一入殿,便已陷在早已準備好的二十多名大内高手的重圍之中。殿外還有一群平日裡扮成小公公的年輕侍衛張弓搭箭團團圍攏,怕他從殿中逃脫。
對康熙的這些手段,鳌拜并非毫無準備,隻見他袍褂裡穿的正是重金打造的玄鐵難入的金絲軟甲,腰帶上的飛刀閃電一般使出,甚至兩隻袖中還分别藏有暗器,一出手便将沖在最前面的犟驢子摔打在地,面上竟是一絲不懼。
原來按照鳌拜原定的計劃,自己在這裡隻要熬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莫說宮外的人等不到自己出來便要舉事控制京城,便是紫禁城中埋伏已久的力量也該來營救自己了。
哪知宮中埋伏的人手一半早已被玄烨控制,一半為着班布爾善的命令按兵不動,零星的一點人早已被東亭拿下,如此一時間倒讓這位曾經勇猛無二的大清巴圖魯鳌拜陷入了意料之外的纏鬥。
小石頭殷岩出手利落,一個健步沖上去往鳌拜薄弱的頭頸部擊打,旁邊幾人也相互配合左右夾擊,讓鳌拜深深感受到這群自己瞧不起的三腳貓家夥确實和從前禦花園比試時今非昔比大有長進了。
隻是鳌拜到底多少年身經百戰磨出來的一身功夫,幾個回合下來侍衛們也是重傷許多,一時間雖未見輸赢,鳌拜的身手卻也漸漸力不從心,從一開始的猛攻厮打轉為被動防守了。
班布爾善在宮外算着時辰,眼見着差不多了,才對着身旁親衛笑道:“這蚌鶴相争的差不多了,班某這漁翁終于到了上場的時候了!”隻是臨點兵的時候,發現最重要的一路人馬遲遲未到,卻到底管不了許多,拔劍在手,大聲喝到:“鳌拜膽敢謀逆亂政,諸位随我救駕!”
這班布爾善老謀深算已久,自然動得是打着護駕的名義趁亂奪宮的主意,不想剛到宮門,已被九門提督鐵丐吳六一和裕親王福全帶領的軍隊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