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替呼聲的,竟是那公子哥兒慘烈的痛叫聲。
“啊呀!”圍觀少年們齊齊尖叫。看着公子哥兒拿狼牙棒的手憑空出現了無數道傷口,血液洇出,成了一隻汩汩的血手,全然沒看清是什麼利刃劃破的。還有他那隻失去靴子的腳,居然腫脹如豬蹄,表面紅通通煮熟了一般,又像是被無數隻毒蟲啃食過。
“癢啊!”公子哥倒地,死命撓着他的腳,一撓就撕下來一條死皮,手上的傷口也鑽心地疼。
“诶呦我的老天奶诶!公子怎麼了這是?”下人忙做一團。
“混賬東西,敢用邪術對付我!”公子哥指着少年,“給我打死他!”
下人們若說眼睜睜看着自家少爺被欺負不出頭,回去準沒好果子吃,不得已隻得掏家夥,逼近那人。
“誰敢傷害我的徒弟!!!”破空而來一道呵斥,即便那音質如玉山倫音,可帶了元嬰期的靈力的加持,聞者莫不心驚膽寒。
“快……快看,仙人,仙人來了!”
“是聖虛子!!!”
“天哪是霧随島島主!”
“他說什麼?哪個是他的徒弟?”
在滿場崇拜的目光中,楚卧雲緩緩落在山門之上,身後跟着幾個常見跟班,金慈貼心地在後頭給他撐傘。
底下少年人立馬來勁了,望着天降仙人,激動地吱哇亂叫。
青衣仙君背對陽光,綽約風姿,超凡脫俗,淩空朝下。
龍邪等少年跪坐于地,擡眼望,刺目陽光下,隻有一道修長出塵的剪影,以及一圈日輪暈出的彩光。
龍邪澄澈的目光投射到楚卧雲身上,楚卧雲當然也在回望他。龍邪感到口中幹渴無比,曬得嘴皮外翻,仙人定定注視自己的時候,少年幾乎以為那是幻覺。
其實楚卧雲隔老遠一眼就認出了跪地上的那人,無可奈何嘟囔一句:“冤家。”
明明是冤家路窄,可楚卧雲呼吸仿佛漏了一拍,心髒有股強烈異樣感。
時間在熱哄哄的空氣中恍若靜止不動,系統突然道:【前方提示,請安撫衆人,穩定局面,并抓緊時間将主角收入門下,超時則後果自負!】
楚卧雲心下一驚,立即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在公子哥兒的慘叫聲中,若無其事掃視衆人一圈,最後指着龍邪,用靈力催動發聲道:“你,便入我逍遙宗聖虛子門下,立刻随我入島。”
一片嘩然!
十幾雙眼睛一齊射向龍邪,震驚有之,更多的是嫉妒。
龍邪仿佛還在分辨這到底是真實發生的,還是中暑産生的幻覺。疲憊滄桑的臉上再也控制不住露出欣喜,發自内心地笑了,卻笑得可憐兮兮。
楚卧雲見他這樣,一陣胸悶。才十歲,就已經被生活折磨得不成人樣。
楚卧雲捏緊了煙杆子,背過身去,冷冷道:“腿斷了?還傻愣着幹什麼。” 說完帶着一夥跟班,預備離去。
那倒黴公子哥兒的仆人道:“仙人,仙人,求您救救我們家少爺吧!”
楚卧雲差點兒忘了他為徒弟出頭做出來的好事,背着身,肅然道:“恃強淩弱之徒,懲罰他一手一足受三日刑熬,時間一過,自會恢複如常。”
“謝謝仙人,謝謝大仙,謝謝神仙……”仆人兀自跪地磕頭不提。擡頭,哪還有仙人的蹤迹。
七八個少年一窩蜂圍住了龍邪,問這問那,羨慕又之,嫉妒有之,更多的是懊悔。他們覺得這一定是專門的考驗,如果跪在大太陽底下的是他們,也定會被仙君收入座下。可惜隻有這個瘦了吧唧的髒小子把握住了大好的機會!
龍邪微微張着嘴,頭腦空白,身體虛浮,沒有實感,周圍叽叽喳喳根本聽不進去。
他膝蓋跪得僵硬麻痹宛若枯木,隻好轉動脖子緩緩望向背後,天霖山高聳,漫長的山梯綿延至雲霧之中,于絕壁中開鑿出的上萬台階,凡人一眼望去便畏懼退縮,但老和尚背着他一步一步爬上來了。他想起老和尚在半山腰累死時的模樣,叫他好好拜師修煉,願他一生平安喜樂;又憶起靈根測試時逍遙宗執事弟子道出他資質不佳,無法入門時的冷酷;滿腔失落俱化為倔強的一跪,宛若身在鬼火煉獄的酷刑中,身心處于崩潰邊緣,卻在瀕臨倒下前,一襲青衣翩翩而至,宛若天神,他再不用四海為家。
他做到了,他真的有了歸宿,有了前路,還有了一位完全不敢奢求的修真三大派之一的太上長老做自己的師尊。
意識漸漸剝離,他對着山梯緩緩閉眼,痛苦又滿足地一頭栽倒。
……
【叮,恭喜您完成拜師劇情,獲得100點币值。】
霧随島内,楚卧雲回到自己的私人寝殿,系統突然來了這麼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