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如同驚雷,吓得樂羽立馬收回了手。
他無措地看着顧子晏,臉上淡粉刹那間退幹淨,慌得好像上學時早戀忽然被老師撞破的乖學生。
樂羽的思緒斷線,出現一瞬的空白,他這才想過來自己剛剛忘記退出會議室。
但陸珩為什麼去而複返?這年頭的霸總有這麼閑嗎?
他不知道陸珩是什麼時候回到會議室的,有沒有聽到他和晏哥的對話,有沒有看到他和晏哥的互動。
這不同于前幾次修羅場,此時他和顧子晏不是在錄制節目,不需要當着鏡頭做戲,如果會議室的攝像頭拍到了他擁抱顧子晏的這一幕,那就是無可辯駁的罪證。
樂羽覺得現在才算真正的修羅場,他僵在顧子晏懷中,看不到自己氤氲濕霧求助的眼眸。
他懷疑自己高考的時候腦子都沒轉得這麼快過,倘若陸珩真的聽到了看到了,他該怎麼解釋?
樂羽在腦裡回想原文劇情,原主遇到這種場面時是怎麼茶的?
然後他絕望地發現,原主第一次遇到修羅場就翻車了,後來原文攻們沉迷開車,無人真的憐惜原主,都能共享了自然不再出現修羅場。
他又絕望地想,他分明沒有跟任何人談戀愛,為什麼搞得像被抓奸一樣尴尬。
樂羽在這一刻由衷地佩服所有時間管理大師海王。
想不到辦法就不想了,樂羽頃刻間便做出決定,他就硬着頭皮茶吧。
他推了推顧子晏,示意對方松開他。
顧子晏的手還捧着他側臉,樂羽慌完那幾秒後驚覺自己的反應同時得罪了身前的人,他以為顧子晏會恢複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男人隻是安撫地揉了揉他的臉。
接着讓開了身。
樂羽一動不動發怔半晌,晏哥真的很會給人營造這種“大度”的錯覺……
每次遇到修羅場都看似大方的縱容他“犯錯”,但是賬本上不知道記了幾筆,最後又要他怎樣還。
顧子晏放開他後語氣仍溫和:“我先出去了,一會兒見。”
竟是絲毫不關心陸珩突然的出現。
樂羽點點頭,很快關門聲輕響,他遲疑地看向筆記本,懸着的心終于還是死了。
房間就這麼大,鏡頭能拍到的距離算不得遠,樂羽清楚看到屏幕上顯示出自己的半身。
所以陸珩看到了他和顧子晏的擁抱。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樂羽自然地走回筆記本前沙發坐下,問屏幕上冷臉的陸珩:“陸總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
陸珩的目光似能穿透屏幕,在樂羽身上舔舐出一層火來,從他故作鎮定的面容,水潤微張的紅唇,柔白的脖頸,線條明晰的鎖骨,一直看到垂落在膝上的那雙手。
看不到顧子晏留下的丁點兒痕迹,也是,那麼短的時間兩人來不及做什麼。
那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呢?那在時間充裕的場合呢?
陸珩回到會議室時想說的話全淹沒在喉中。
就這麼陰沉地掃視樂羽片刻,終于吐出句話來。
“寰星從不幹涉藝人接受潛規則,隻要不曝光,不影響工作。”
“你對所有人說顧子晏隻是稍微照顧你的前輩,就是這樣照顧的?”
樂羽在陸珩話落的瞬間眼裡就燃起簇怒火,他剛要出言譏諷陸珩像個沒身份立場資格的妒夫,可在觸及男人沉冷的眼神時又硬生生刹住了。
憋得樂羽恨恨扭頭再次看窗外景色平息情緒。
隻因他腦裡突兀出現地一段原文play,文字永遠寫不出真實眼神的生動,樂羽卻無端确定,陸珩當下看他的眼神,一定和這段劇情中一緻。
【陸珩在床上的調情永遠是不容違抗的,從樂羽攀附上他那一天起便拿不準這位冰山繼承人的喜好,但與顧子晏的莫測多變不同,陸珩在情事間的發号施令亦看不出喜惡。
樂羽是在無數次的教訓中把不能忤逆陸珩這個認知刻在骨子裡的,哪怕他根本看不出來陸珩在那樣命令他的時候,是否有被取悅到。
可惜很多時候,他的恐懼和理智想逼他做到,被玩得熟透的身體無法次次聽話。
更何況還時常有另外三人的作弄。
而令樂羽在清醒時百思不得其解的還有,陸珩既是獨斷專橫的性子,又怎麼能忍受和他人分享,甚至……一次次把他送給親弟弟懲罰。
樂羽在兄弟倆的手段調弄下往往挨不過半夜。
四個人在床上的癖好不盡相同,控制欲卻如出一轍,陸珩猶甚。
這日陸珩将他放置在沙發上,自己獨坐沙發對面的書桌後開視頻會議,時不時擡頭看樂羽一眼。
身形漂亮的青年戴着一切禁锢道具,紅唇被撐開,雙手被鎖在身後,所有不該被亵玩的地方都塞滿東西。
陸珩在會議開始時對樂羽的命令是:不準發出聲音,不準發洩,不準哭。
這其中哪一條樂羽都做不到,他相信沒有任何正常人能做到。
用盡全力強忍還是溢出的低吟,神智崩潰時停不下的淚,還有控制不了脫離掉的金針。
陸珩一場會議沒結束,沙發上的青年已狼狽得奄奄一息。
書桌後冷漠的男人打量他,那眼神不能稱之為欣賞,反而如生鐵冷硬,看得對方在僅剩的神智下驚恐地弄濕沙發。
然後陸珩暫停了會議,樂羽昏沉中不知過了多久,可能隻有很短的時間,他聽到門被推開,有人漫不經心地腳步聲在接近。
陸珩說:“小狗不聽話,你帶去管一下。”
樂羽睜着模糊的淚眼,看到沙發旁低頭對他笑的陸昀。】
這段讀者大喊帶感期待太太下一章兄弟蓋飯的劇情,化成冰水對現在的樂羽澆頭淋下,把他的怒意暫時澆熄。
不久前陸珩的道歉還讓他困惑,樂羽不會相信對方說的不拿合約威脅他,因為這四個人,不論誰都可以輕易掌控他,用不到威脅那一步。
如果他前幾次的抗拒隻是讓陸珩動搖生起興緻,願意陪他玩玩虛與委蛇的把戲,那現在的陸珩無疑已經動怒。
樂羽不知他勉力壓下了沒有當即發作,以為掩飾得很好,鏡頭拍下的側臉卻幾乎氣紅一片,緊抿着唇角的模樣足以令人慚愧自省,是不是對他不夠溫柔,不夠好。
陸珩确實感到全身的血液燒得他齒間想生嚼眼前皮肉的痛,然而看到鏡頭中傳來的畫面,樂羽鼓着臉不肯低頭解釋的模樣,那股氣蓦地團成灰燼沉至心底。
他想過為什麼這麼個攀炎附勢的小東西,一次次選擇顧子晏,目睹了剛剛的場面也算得到答案。
或許樂羽真的不再愛慕虛榮,但還是天真得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