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能把咒具送到我的手上。”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甚爾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五條憐沒怎麼聽明白:“您的意思是?”
“就是我說的意思。”他沒有給出什麼直白的解釋,自顧自繼續說下去了,“帶着咒具出門确實太麻煩了,又沉又容易引人注目,既然你想幫忙的話,就幫我扛着這些咒具吧。”
“哦……”她要變成移動咒具攜帶箱了,“所以,我要緊緊跟在您的身邊,在您需要的時候把咒具交給您,是這樣嗎?”
“别黏在我的身邊,否則我又要照顧你了。”
“是嗎……”
又變得不懂他的意思了。
顯然甚爾也察覺到她的愚鈍了——但更可能是他自己詞不達意。他撓撓頭,把想法重新複述了一遍。
“你可以待在離我遠點的地方,隻要遠遠地把咒具丢到我手裡就行了。”他坐下來了,“不是什麼很難的事情吧?”
“是不難啦……”五條憐還站在原地,為難地歪着腦袋,“但要是,唔,我丢歪了怎麼辦?”
甚爾夾壽司的動作停住了:“丢歪?”
“比如說,視線歪了一下,不小心把咒具丢到您腦袋上之類的。”
她湊到甚爾旁邊,一臉誠懇,眼神還有點莫名的慌亂。
“我以前有次練習射箭的時候,就因為不小心挪動了視線,把箭射到了一隻小鳥的身上……”結果當然是殺死了這隻鳥,但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事說出來,隻好說,“我不想害您也受傷。”
停在半空的筷子直直地落了下去,戳中軍艦壽司。甚爾“哦”了一聲,并不很在意這種事。
“我不可能被小屁孩弄傷。”他說,“你要是樂意幫忙,那就按照我說的做吧。不想幫忙也沒事,替我買好晚飯就行了。”
甚爾還是很大度的,無論是或否,他都無所謂。但在五條憐看來,顯然隻有一個選項而已。
“我想幫忙!請讓我幫忙吧!”
盡管彎彎繞繞,最後總算還是達成了一緻。把壽司盒吃空,接下來就該想想明天該怎麼辦了。
具體的工作内容,甚爾當然是不會告訴一個小屁孩的。五條憐也深谙萬能小助手的職責,絕沒有多問半句,隻跟着他走進卧室裡,挑選趁手且她也能搬運的咒具。
挪開席夢思床墊。床下的收納空間裡放着早已收起的冬日厚被子,還有一堆咒具。
沒錯,甚爾把充滿詛咒的武器放在了床底下,每晚都壓在上頭睡覺。五條憐真沒見過什麼人能做出這種事情。
在五條家,咒具都統一存放在了倉庫裡,每一件都标着序号,全都被定義為“五條家的财産”。
不過,以前五條悟帶她去過另一個陳舊的小倉庫,那裡擺着更加陳舊、早已不再用于實戰的腐朽咒具,還有一柄叫做天沼矛的長矛——當然了,并不是傳說故事中的神秘武器。
對于那個小倉庫,她其實記得的也不多了,隻知道整個倉庫裡滿是灰塵的味道。實話實說,可不是什麼适合小朋友玩耍的地方。
“喂。”甚爾沖她打了個響指,“發呆了?”
哎呀,确實發呆了。
五條憐甩甩腦袋,趕緊讓自己清醒起來,順便為甚爾的疑問給出一個嘴硬的回答。
“呶,拿好了。”他遞來一把長刀,“拿得動嗎?”
“呃——拿、拿得動!”
雖然手腕被沉重的厚鋼壓得根本動彈不了,但至少她成功端住了這把比她手臂更長的大砍刀!
“拿得動就好。”
甚爾重新窩進床下,繼續翻找,摸出了兩把小刀、一團鎖鍊、還有一根棒球棍。
“這也是咒具喲。”發現她滿眼好奇地盯着棒球棍,甚爾說到,“是隻要揮棒就一定能夠擊中目标對象的百分百全壘打作弊器。”
“哦——”五條憐了然般點點頭。
聽起來真厲害,感覺是很現代化的咒具呢。就是重量可以再減少一點點就好了——真的,隻要減少一點點就足夠了喲!
捧着好幾把咒具,她的手已經開始不争氣地抖起來了,把這些鋒利的鐵塊碰撞出咔嗒咔哒的輕響。甚爾本來還想再多帶點咒具的,回頭一看她那副咬緊牙關努力忍耐的模樣,便作罷了。
“那個……甚爾先生。”
咔嗒咔哒咔嗒咔哒——聲音更響了。
“明天我要怎麼搬運咒具呢,像這樣捧着就好嗎?唔……會不會被當做恐怖分子?”
甚爾點頭:“會的。”
所以他才不常把大型的咒具帶在身邊。
但這不是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想了想,甚爾向她招招手。
“我們出門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