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憐,真的不要緊嗎?”
五條憐點點頭:“嗯。”
夏梨很像是松了口氣,一下子摟住她:“哎呀,你最好啦!”
說不定在夏梨看來,沒有五條憐陪同的佛羅倫薩才是她最想要的旅行,不過五條憐本人當人不會意識到這麼深奧的事情,隻聽到她在念叨着說,就算不去意大利,也無論如何都要帶自己去别的什麼玩一玩。
“水族館吧,怎麼樣?”夏梨合攏手掌,很興奮地說,“我們去江之島水族館!”
水族館,這也是五條憐從來沒造訪過的地方——就連坐落在别墅不遠處的江之島,她都還沒有正經登上過一回呢。
“我高中的時候,無聊了就會往水族館跑,去看海洋動物表演。”夏梨興沖沖地回憶着,“那裡的海豚很聰明呢,會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還懂得怎麼鑽圈子,特别好玩!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看到……啊,有電話。”
話才說到一半,被忽然響起的電話鈴打斷了。夏梨小跑着去接電話。五條憐放空大腦,開始幻想海豚的事情。
懂得鑽過圓圈的海豚……她的認知太貧瘠了點,真想象不出那會是什麼樣的。
回過神來,才發現甚爾正盯着自己,目光帶着一點微妙感。
“怎麼了,甚爾先……甚爾?”一貫尊敬的口癖差點又要冒出來了,幸好她改口得夠快。
他收回目光:“沒事。”
盡管嘴上說得風輕雲淡的,片刻後,他又忍不住開始嘀咕起來了。
“你啊……既然是由我買單的話,倒是選一個更遠、更有意思的地方去玩嘛。”他說,“居然還選擇呆在鐮倉。”
哎呀,這是在不服氣嗎?但這又有什麼好不服氣的?
五條憐搞不懂他在想什麼,也完全沒辦法給出對症下藥的完美答複,隻好笑了笑。
“水族館也很有意思的,我很期待。”她頓了頓,“甚爾去過水族館嗎?”
“沒有。”
“那正好可以一起去看看嘛。”
甚爾從鼻子裡輕哼一聲,不吱聲了,聽不出到底是贊同還是否認,也可能是想要隐藏自己的心裡那點莫須有的小小期待。短暫的沉默稍稍彌漫了一小會兒,夏梨回來了,邁着輕快得幾乎像是蹦跶的步伐,一下子坐進甚爾的懷裡。
爸爸說他要來拜訪我們喲。她是這麼說的。
大概不是錯覺,五條憐看到甚爾的表情稍稍僵硬了一下,不情願的情緒馬上就要從他的小白臉假面的空隙間漏出來了。還好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狀态,這點小小纰漏完全沒有被興頭上的夏梨察覺到。
“是嗎?終于能見到你的父親了。”甚爾笑眯眯,“太好了。”
他緊繃的坐姿可看不出有哪裡是好的,不過夏梨依然沒有發現。
“爸爸說不定會很喜歡你哦——他喜歡有責任心的男孩子嘛。”
有責任心……這個詞應該不合适放在禅院甚爾的身上吧?
偷偷旁聽着的五條憐暗戳戳想。
于是水族館的話題暫且被擱置到了一邊,夏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即将造訪的華原先生的身上了,繞着客廳看了一圈又一圈,總覺得家裡還是有些亂糟糟的,又缺了點精緻,就連親自挂起的網球拍耶顯得很突兀。
“我可不想讓爸爸覺得我離開家住了,反而過得不如之前好。”她對五條憐說,“而且這也是他第一次見甚爾,要留下個好印象才行……哎呀。”
說着說着,夏梨忽然停下了,側首看向五條憐,目光在某個短暫的瞬間很像是審視。五條憐猜想她一定是要說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或是很嚴肅的事。
“呐,小憐。”
夏梨開口了。
“我爸爸來家裡的那天,你可以帶着小惠離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