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辭了職,還給房東說了退房,至于押金左清也不在乎了,畢竟就房東那個尖酸勁,肯定會找理由不退的,與其和他浪費時間,不如利用這個時間趕緊跑路。
左清長大的小縣城是個潮濕多雨多台風的地方,全年最冷溫度不過零度,說不上有多好但到底是故土,總比沒有歸屬感的首都,或者其他城市要好得多。
坐了十二小時的高鐵,左清從車上下來時,感覺屁股都坐扁了,渾身不對勁,像是生鏽了一樣。
但這時并不是休息的時候,左清要先去找自己的老師,回來了好歹要去見一見,不然的話要被那老頑童打電話來罵一頓的。
左清的老師姓黎,以前是他的數學老師兼班主任,去年到了退休年齡就退下來了,一下子閑下來沒事做,現在每天逛公園找人下棋。
左清來到老師家,在師母的指引下,在家門口不遠處公園的一個角落找到自家老師,他正在跟另一個白發老頭下棋,兩人看着玩得有來有回,按照左清對老師的了解,别看這好像戰況激烈,其實就是倆臭棋簍子越下越臭,在菜雞互啄。
“黎老師。”
左清走上前恭敬地喊一聲,此時正落入下風,面色凝重思考着破局方式的老頭擡眼一看,作勢把棋盤上的棋子胡亂一推,嘴上還說着“不玩了不玩了,我學生來了”,說完就要離開。
這舉動引得對局的白發老人大笑,“你這老黎頭,還是這麼玩不起,天天不是悔棋就是胡攪蠻纏耍賴!”
“誰玩不起,是我學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得招待招待,等改天我們再戰,一定把你殺的片甲不留!”
黎老師嘴上說地硬氣,實際上拽着左清就跑,一點都沒耽誤功夫。
左清對于自家老師還是了解的,臭棋簍子還要面子,以前跟自己下棋還動不動就悔棋,會有現在這樣舉動也不難理解,所以十分乖順地任由對方拉着自己走。
等離開了人群,兩人找了個僻靜地方說話。
“你怎麼舍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黎老師對于自己這個學生很了解,心氣比誰都高,說了要在大城市紮根,就不會輕易放棄,如今突然說要回來奇怪地很,隻是在電話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現在到了眼前總是要盤問盤問,看看是不是在大城市受了委屈。
左清知道老師問這話的用意,要說委屈孤身在外飄蕩哪有不委屈的,不過都已經過去,沒有必要再提,這次回來主要也是為了躲難,但這個理由不是很好說出來。
因此,左清隻答:“累了,所以回來歇一歇。”
黎老師聽左清語氣沉重,像是經曆了什麼刻骨銘心的事,怕重提讓他傷心,便沒有繼續深究,隻換個話題問他:“那你回來有什麼打算嗎?”
左清沉思片刻,道:“先買個房,然後種種田?”
“哈?”黎老師聞言詫異扭頭,“你說你要回來種田?這年頭誰還種田,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