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沒成年一樣。
許修凡麻了。
這狗,是廖迴前不久才養的。
四五個月大,确實沒成年,也确實……是一條蠢狗。
他昨晚還看到這狗了。
蒼天長了眼,但是半路瘸了一下。
許修凡後悔地捂眼,他剛剛就算用力咬,估計也隻能讓廖迴破點皮。
失策了。
“知道了吧?但凡碰到條大狗,記得别硬剛,趕緊跑。”廖迴嗤笑,“跟隔壁的許修凡一個蠢樣。”
許修凡唰地把爪子放下,冷着臉,從鏡子裡瞪他。
提到他的名字,似乎給這人提供了什麼靈感,看着鏡子裡的蠢狗自顧自地樂了:“許修凡這次期中考試,數學又在89分。哈哈,智商依舊感人。”
為什麼說又?因為上次月考,他的數學也是89分。
差一分,與及格失之交臂。
對着一隻狗都能嘲諷他半天是吧?
許修凡磨了磨狗牙,恨不得瞪死鏡子裡眉開眼笑的廖迴。
廖迴笑夠了,把他放下,轉身出了房門,去衛生間洗漱。
許修凡冷臉轉身,打量了一遍這個亂成狗窩的房間,目光落向堆滿題集的書桌。
在五一假前,他們進行了期中考試,老師們趕着放假前把卷子改了出來。答題卡是機改,試卷上沒有寫分數。
但班主任把各科成績單印在小紙條上發了下來。還有一張總成績單貼在班級的公告欄裡。
廖迴的成績就跟他的上下挨着,輕而易舉就看得到。
而且他還看到廖迴把改錯後的語文試卷塞進書包裡,帶了回來。
他沒記錯的話,這個點,廖叔和廖阿姨就在客廳吃早飯。
廖叔是個高中語文老師,見到那個數字,勢必會觸發被動技能。
呵,廖迴,要倒大黴。
許修凡冷笑一聲,狂奔到書桌前,用狗爪扒了一會,找到了被埋在一張張練習題下的語文卷子。
攤平,扶起旁邊廖迴專門用來改錯的紅筆,把他看到的那個數字,大大地寫在卷頭。
随後,叼進狗嘴,奪門而出。
果不其然,看到了客廳裡坐着喝茶的廖叔。
許修凡快、準、狠地把試卷放在廖叔腳邊,嘹亮地朝他們汪汪叫了兩聲:“廖叔,快看!”
見到廖叔滿臉疑惑,彎腰撿試卷,他快速地逃離了現場。
此時,廖迴正在刷牙,無聊之際在腦子裡盤算,下次考試考多少分,能甩許修凡那個狗東西一大截。
五一假期,不止是用來放松的。
如此想着,廖迴溫潤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把嘴裡的泡沫吐掉,在鏡子上寫了個許字,然後劃了一個大大的叉。
“廖迴你給我過來!”
廖父的聲音一瞬間炸開,仿佛天塌了。
發生什麼事了?
廖迴随手将鏡子上的字抹掉,飛快地洗了把臉往外走。
他爸是個穩重自持的人,平常除了在打遊戲打麻将和他媽上,會情緒失衡外,其他時候說話向來溫吞。
難道是他敏感脆弱的老媽又看了什麼腦殘電視劇?
一到客廳,廖迴看到他敏感的媽,沉重地盯着他爸手裡的紙——那是他昨天晚上剛改過錯的考卷,上面密密麻麻地貼着答案解析,還有他的紅筆備注。
而他爸,滿臉通紅,明顯氣得不輕,脆弱地說:“廖迴,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的語文成績隻有88分?”
廖迴整個人都僵了。
他隐瞞了十多年的事實,就這麼被捅到他爸面前了?
他看向他媽,隻見他媽眨了眨眼,在他爸看不到的地方打了個手勢。
語氣沉重地開口:“小迴,你班主任之前跟我說過,你是你們學校年級前二,不會是你買通了你班主任,合夥來騙我們的吧?”
買通班主任欺騙家長,這個假設實在離譜。
往往離譜的假設,是用來掩蓋另一個更加離譜的現實。
他的媽媽真正想跟他說的是,證據确鑿,他媽也沒想到找補的理由。
這會時間,說不定他爸已經查到他的全科分數了。
廖迴沉默地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瞬間擊潰了他脆弱的爸。
隻見他爸捏着試卷的手顫顫巍巍地捂胸口,聲音有些發抖:“那你是想說,你的理綜、數學、英語都是高分或者滿分,唯獨你從小被我言傳身教,深深熏陶過的語文,連格都沒及?”
“顯而易見,是的。”廖迴乖乖低頭認錯,“這個數字,不吉利嗎?”
吉利。
躲在廖迴房間門後的許修凡差點笑出聲。
确實吉利。
吉利得廖叔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