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的地方,可以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鋪好的幹草。
接着隻見他轉身從黑暗中翻過一個油桶,打開傾倒,濃稠的油咕嘟咕嘟流淌在兩張太師椅腳底。
江流還嫌不夠,又搬了一桶,倒在江家主和江夫人身上。
江家主一直喊着瘋了瘋了都瘋了,江夫人則聲嘶力竭的喊:“吾兒,為娘,有哪裡對不起你的?”
江流厭惡地掃了夫妻倆一眼,“别自稱我娘了,我娘早就被你弄死了,不是嗎?”
話音未落,江川手上的火把,點燃了地上的幹草,火勢沿着幹草和油一路蔓延到了江家主和江夫人身上。
離廖迴和許修凡吃飯的地方隔了兩米。
一場複仇随着火燒完,似乎也沒了。
縱火的兩人手牽着手,站在廖迴和許修凡面前問:“兇手是誰?”
這場劇情的信息量完全推翻了上一場劇情,幾人的關系颠覆得有些過分。
老闆設計這個答題點果然不是蓋的。
廖迴夾着青菜沉思了好一會兒。
許修凡剛才見到江川掐江流脖子親的那一刻,他腦子裡有了整廖迴的些許靈感,有點着急出去做一個完整的計劃。
對這種答案擺在眼前的問題,也沒想那麼多了,所見即所得,開口直答:“你們倆。”
廖迴就算沒想着提前出去,也條件反射攔住了他:“等等!再想想。”
許修凡疑惑:“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嗎?他倆兄弟因為一些陳年舊事的仇,還有搞基要被殺的仇,新仇舊恨疊到一起,他們倆點了一把火,把所有人都燒了。所以縱火的兇手就是他們倆。”
廖迴遲疑:“可在此之前的劇情,不是江川不服他爹偏心的安排,才想把所有人都殺了嗎?”
“江流從桌底下爬出來,劇情就一下子轉變那麼快,把所有東西擺到明面上,很像錯誤答案。”
廖迴的直覺不允許他相信這麼簡單的答案。
許修凡卻感覺廖迴想多了。
就像閱讀理解,有的時候答案就擺在文章裡,廖迴偏偏就看不見,非要用自己那驚人的閱讀理解水平去寫答案。
許修凡不允許他的錯誤直覺,幹擾自己答題的思路:“聽我的。”
“是,可是……唔!”廖迴被許修凡捂住了嘴,“别可是了,答案就是這個。你的閱讀理解能力,不允許你對此做出格外的理解。”
說着,許修凡向npc确認了答案。
氛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廖迴有種不詳的預感。
npc江川似乎是為了吊人胃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回答……”
npc江流燦爛一笑:“錯、誤!”
江川揣着手略一頓首:“很遺憾,二位還是繼續走劇情吧。”
話音未落,bgm陡然一變,變得空靈幽怨。
許修凡懵在原地。
廖迴想着此人估計會害怕,主動遞了隻胳膊過去。
江川江流的身影沒入黑暗,身旁的燈一盞盞熄滅,吃飯的桌子下也被安裝了開關,緩緩降下消失。
眼前閃過若有若無的黑影、白影。
他們屁股底下坐着的椅子也在下降,照着他們的一盞燈似乎也在微弱地閃。
兩人站了起來,許修凡的氣息靠到了身側,聲音冷靜:“廖迴,接下來的劇情不會是追逐戰吧?”
廖迴拉住了許修凡的手,眼睛掃描着黑暗裡的出口,“也許。”
“别怕,或許隻有一兩個鬼,我們一起揍他們。”
許修凡道:“我沒怕。”
bgm的節奏越來越急促,視線可見範圍内欻地冒出一隻幽靈,從半空中飄了過來。
緊接着……是無數隻。
許修凡:“……廖迴,你不是說這劇情沒有鬼窩?”
廖迴拉住人,看準一個方向狂奔:“打不過!快跑!”
腎上腺素猛地飙升,寬袍大袖在此時也不顯累贅,随着兩人奔跑的動作飛揚交疊,還有那麼幾分潇灑的意味。
身後追着的鬼們,形狀可怖,發着慘淡的綠光,嘴裡嘶嚎着怨氣在追兩人。
好幾次,兩人差點抓住。
跑在前面的廖迴随手按到了一個開關,按出了一個藏身的地方。
兩個人躲了進去。
這個藏身之所有些狹小逼仄,兩個一米八幾身高腿長的人,蜷縮着分配空間。
胸膛裡兩顆加速的心跳聲,在靜谧中格外明顯。
對方的心跳聲似乎在逐漸與他同頻。
許修凡難得敏感了起來,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因為和死對頭此刻的貼近,變得無所适從,不尴不尬。
他别過臉去,才覺得好了一點,“要不,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廖迴也是尴尬的,緩慢地打開了一條小縫,探出目光。
然而一張發着熒光的綠臉忽然貼了過來,“嘿!”
砰!
廖迴眼疾手快地關上了那個小門,身體條件反射地往後退。
兩個動作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廖迴本是不怕的,可再不怕,也禁不住貼臉開大。
這麼一吓,廖迴後退的動作就像是在沖着許修凡投懷送抱。
許修凡也被吓了一跳,腦子也沒思考,下意識湊過去看,“怎麼了?”
廖迴轉過臉:“沒……唔。”
細微柔軟的觸感從唇部傳遞至大腦,鼻尖交錯着貼了一點,交織的呼吸從鼻尖點燃到了全身,沿着血管一路炸開。
廖迴的臉瞬間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