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頭套裡熱得不行,他的腦子變得很遲鈍。
等廖迴把他放下,也沒想出是哪句話不對。
一到榕樹底下,廖迴迫不及待地把這身熱得冒煙的衣服給脫下來,清涼的晚風一吹,他如蒙大赦地癱坐在樹壇的邊邊上。
這時許修凡也慢吞吞把玩偶服脫掉了。
暗沉沉的光線裡,許修凡的狀态似乎有點不太對。
廖迴去碰那隻垂落在身側的手,被燙了一下。
明明他的手要涼一些,許修凡卻表現得被他燙了一下似的,下意識往後縮了一步:“幹什麼?”
暗沉的光線中隐約能看出許修凡的臉是紅的。
廖迴秉承着關愛傻狗人人有責的心态,把小風扇遞過去,稀奇地看他:“你就沒帶個冰涼貼?”
喜歡貓和老鼠也不至于這麼喜歡吧。
居然喜歡到在大夏天的晚上,穿着這麼厚的玩偶服不帶降溫措施,甘願被熱?
許修凡拿着小風扇怼着自己,。
沒有。
完全沒有。
他當時弄到這套衣服的時候已經快到約定時間了。
出門都是着急忙慌的。
他也不知道在急什麼,明明後來找到廖迴的時候,已經離約定時間晚了二十分鐘了。
現在……現在他腦子有點懵。
小風扇的風和夜晚的涼風同時往他這邊灌,熱度很快降下來,他的腦子也清楚了不少,慢吞吞地跟廖迴道謝。
然後坐到廖迴身邊,沉默地看着前方。
片刻,許修凡開口:“抱歉,剛剛是真的想誇你。”
但是以前他們嘲諷對方次數太多,誇的時候下意識就變成了嘲諷。
廖迴側頭看他,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了幾秒,廖迴嗤笑一聲别過頭,“稀奇。”
許修凡以往他仍舊不信:“真的。”
“就是真的才稀奇。”廖迴重新轉回來看向他的側顔。
就聽許修凡語調放緩,和進了舒适的夜風裡,“你剛才踩滑闆的樣子真的超酷。”
如果說,剛剛廖迴還覺得許修凡是在嘲諷,這一句卻是實打實的誇獎。
真誠的語氣。
許修凡是這真的在誇他。
意識到這一點,廖迴不禁一愣。
有點不大習慣。
許修凡似乎也有點不習慣,十分不自然地咳了兩聲,轉移話題說:“你剛剛為什麼不直接拒絕他們啊,還要大費周章地哄一下再跑?”
廖迴回過神,解釋說:“逗廖軒逗習慣了。”
說完,聽到許修凡嗯了一聲,沒下文了。
氣氛莫名其妙僵硬又尴尬了起來。
廖迴不太自在,便說了一句:“你嘞?”
許修凡噢了一聲,“看到你那麼做,我就配合一下。”
“哦。”
話重新掉到了夜風裡。
涼涼的。
兩人間很少出現這種狀态,這麼陡然一出現,兩個人都不太适應。
廖迴看向眼前黑掉的地方,和遠處樹上纏着的燈,心想許修凡為什麼要誇他,突然被這麼誇上一句,渾身不自在。
剛剛涼下去的臉,現在又燙了起來。
而且……廖迴感覺自己能聽到自己有點不自然的心跳聲。
似乎是剛才的運動過猛,還沒緩過來。
廖迴不動聲色地深呼吸調整心髒跳動速度。
而許修凡也沒比他好到哪裡去,他幾乎想自打嘴巴。
剛剛為什麼要誇廖迴。
實施計劃換個别的方式不好嗎,非得用誇的。
廖迴從小到大受過多少誇獎,他這麼來一句不僅不會影響到廖迴,反而影響到了自己。
許修凡低垂着頭,悄摸摸按住了他跳得有些快的心髒。
沒影響到,一定是剛剛在玩偶服裡缺氧導緻呼吸不暢,現在碰到充足的氧氣,心髒有些過激了。
許修凡花了一會功夫調整好,一轉頭看到了落在玩偶服裡還在發光的紅玫瑰,擡手撿了起來,遞到廖迴面前:“送你的玫瑰,别忘了。”
廖迴看到這支又醜又胖嘟嘟的塑料殼紅光玫瑰,拿在手裡,按了下開關,紅玫瑰變成了七彩光,他忍俊不禁,“話說回來,你從哪弄的玩具,湯姆喜歡送這個?”
“不知道。”許修凡說,“聽說傑瑞喜歡湯姆送這個,你不喜歡嗎?”
廖迴:“……你聽誰說的?你認為湯姆和傑瑞是一對?”
許修凡:“難道不是嗎?”
廖迴:“……”
許修凡壓根都沒看過貓和老鼠,為什麼廖軒探來的情報裡,這貨會喜歡傑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