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舟遙一整個周末都被拖在教室裡看各類圖紙。她看着各類零部件、各種齒輪都快吐了,熬了幾個晚上,才照葫蘆畫瓢,手搓出來一個可以說是微型的機甲。
牧明月和上周一樣,到晚上了會過來看看她,給她帶各色她之前從沒接觸過的零食和飲料。餘舟遙累得平躺在地上,仰望着大小姐的身影。
一周又一周,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授課日她趕場各種必修課選修課,在課上被各色老師毒打,下課了繼續在圖書館和教室裡泡着寫作業。單兵訓練、機甲訓練、工程訓練,還有那些五花八門、海納百川的理論課,餘舟遙的腦子快被知識給塞滿了,忙得她腦子運轉不過來了。周末了她就慣例性地和牧明月去裴醫生那兒搞點話療。白天鉚足了勁趕各類作業,晚上回到寝室就蒙頭大睡。
能留給餘舟遙查資料的時間幾乎沒有。她隻能把碎片化的時間都利用起來,吃飯的時候、趕路的時候查資料。什麼都沒有查出來。
裴醫生沒有再單獨叫她去看資料了。餘舟遙也不知道,裴醫生有沒有把自己的建議納入到她的研究範圍内去。牧家的這兩個女人,她都琢磨不透。
這麼大一個問題放在那裡懸而未決,餘舟遙心裡總感到有些不安,總有種之後會出事的預感。
信息素、精神力、機甲,這三個詞放在一起,能搞出來的事故海了去了,不發生在她身上,也可能發生在牧明月身上,也可能發生在其他千千萬萬的軍校生或者部隊士兵身上。
終于,在一個月後的某一天,機甲課上果真出事了。
随着轟隆一聲,好幾台機甲墜地。
在場所有人都被驚得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餘舟遙從駕駛艙向外看,在地闆上看到了好幾台墜落的機甲,機械外殼上都能看出細細的裂痕。
柯林老師很熟練地收拾着這種爛攤子,以廣播的形式通知所有同學停止活動、原地待命、不準離開機甲。校醫務人員很快趕來,為傷員進行急救。
牧明月駕駛機甲落地,停在了她旁邊。
“舟遙……”
“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等柯林老師的通報吧。”
餘舟遙剛剛忙着和牧明月兩人一組進行練習,沒注意到這幾台機甲的狀況。
她問自己的機甲:“祖奶奶,您……剛剛看到是什麼一個情況了嗎?”
“哼……當然看到啦,我可不像你,我肯定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
餘舟遙哄了她幾句:“是是是,您最厲害了,您是這裡面最厲害的機甲,說不定啊,您還是這個校園裡面最厲害的機甲呢。”
“你知道就好。那幾個孩子落下來啊,原因也很簡單,就是精神力輸出異常了。你們不是還在學飛行動作嗎,他們練習滑翔轉彎的時候,精神力輸出頻率和幅度出問題了,沒控制好平衡,就掉下來了。”
又是精神力啊。餘舟遙下意識地皺眉。
趁着各位老師不注意,她跳出駕駛艙。一落地,她就聞到了幾股濃郁的信息素的味道,雜亂地摻和在一起。
又有信息素。餘舟遙抿唇。
她用光腦發消息給牧明月,讓她不要下來。她則在平地上站着,觀察着這附近的情況。
餘舟遙手上沒有任何檢測設備,她隻用自己的本能去感受現場環境。
精神力很雜亂,符合墜機的一般情況。精神力的強度并不高,現場殘留的精神力的強度比牧明月低多了。信息素很沖,像是每個人都把自己脾氣最爛最沖的那一面甩出來了一樣,信息素混亂得像是星盜在打架。
其他的老師迅速趕來救場。他們把餘舟遙又趕回了駕駛艙。
“餘舟遙同學,地面現在比較危險,你先回機甲裡面去。”
“哦,好的。”
餘舟遙鑽進自己的駕駛艙,給牧明月描述了一下她的所見所聞。
牧明月聽完沉吟片刻:“聽你的描述……餘舟遙,你确認剛剛描述的内容都是真實的嗎?”
餘舟遙笑了一下:“大小姐,您難道不相信我嗎?我現在可是從牧家那兒賺錢呢。可不敢騙您。”
牧明月:“舟遙,我也相信你。你描述的情況,和我異常狀況下有些相似。”
餘舟遙“嗯”了一聲,接着說:“都是精神力失控後導緻信息素伴生性失控。隻是……他們的反應烈度,沒有你大。”
牧明月手指敲了敲通訊器,道:“嗯。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此事我會和家裡人再讨論讨論的。”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色彩。
餘舟遙根本不擔心牧大小姐情緒失控。餘舟遙隻是在想,這種事情發生的頻率,會不會有些太高了?這些受傷的同學,得養多久才能重返校園?以牧明月的身體狀況,她的精神力還能支撐多久?
下課鈴機械地響起,狠狠地撞在在場所有人心上。下課不到五分鐘,曙光論壇上整個版面都是關于這件事的帖子。
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