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周末那次擁抱之後,餘舟遙和牧明月的關系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以前的牧大小姐,雖然言語和動作上和她很親昵,總有一種表演的感覺,和她說話總感覺隔着重重帷幕。現在的牧明月,各類行為都收斂了好多,雖然距離看上去疏遠了,心靈上的聯系卻緊密了起來。
餘舟遙認為這是一個好的變化。
又是一節工程課結束,教導主任早就溜得沒影了,給餘舟遙留下了成堆的作業。
牧明月準時敲門,如約而至。
“舟遙,開下門,我到了。”
“嗯,來了。”
說是“如約而至”,實際上兩人根本沒做過口頭或書面的協定,隻是頗有默契地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見面罷了。
某一次在光腦上插科打诨後,牧明月套出了餘舟遙的課表,突襲似的帶着飲料就來拜訪餘舟遙了。之後每一周,她們就心照不宣地在這個空教室裡面相會。她們隻會談論本周的課業,各色飲料零食的口感好壞,蛐蛐一下某些同學或老師。
由于工程學作業總是那麼多,機械零部件總是那麼複雜,餘舟遙周末總是要加班加點地趕工。牧明月從某一次之後,周末也會來這個教室,陪餘舟遙一起寫作業。餘舟遙在手搓零件,牧明月就在旁邊寫自己的作業。
等餘舟遙糊弄完機甲作業之後,她們就開始認真研讨精神力紊亂症的解決方法,在光腦海量的資料中嘗試大海撈針,在信息垃圾堆裡面試圖找到想要的資料。
裴醫生那兒,她們偶爾也去,不過都是裴醫生叫她們去,她們才去,去做一些常見的檢查,去觀察兩人身體情況變化。
她們偶爾也去圖書館,進去之後分頭行動,一個查“信息素”,一個查“精神力”。
經過快一個月的努力,她們終于搗鼓出來點什麼新内容。
牧明月指着光腦說:“餘舟遙,你看!”
餘舟遙把臉湊過來,貼着她的光腦,念出光腦上的文字:“《簡析精神燃血的形成機制》。學術論文嗎?”
牧明月點點頭:“對。而且你看,雖然隐去了作者的名字,其工作單位可是軍方的研究所。”
聞言,餘舟遙提起了興趣。她把屁股挪過來,挨着牧明月,仔細閱讀着論文内容。
“作者認為,‘精神燃血’的形成機制是釋放者主動調動自身精神力以在短時間内達到精神力上限。嗯……感覺和以往的資料差不多嘛。”
“舟遙,你再往後看。這裡寫着,在訓練‘精神燃血’前需要探測釋放者的精神力上限。”
餘舟遙眼神一凝。
牧明月接着念原文:“理論上,在訓練‘精神燃血’前,需要對士兵們進行精神力上限的探測,并根據其測量結果,預估其‘精神燃血’的強度和持續時間。實際中,軍隊在訓練士兵時,并沒有因材施教,也因此造成了很多士兵受傷,給研究所和醫療系統帶來了很大負擔。”
餘舟遙微微颔首,表示贊同。“嗯,我認為作者說的很符合邏輯。”
“而且,舟遙,作者單位是第二軍附屬的研究所。”
“第二軍嗎?抱歉,我不是很熟悉。我隻知道十三軍負責鎮守邊境。”
“嗯。第一軍是皇家護衛軍,第二軍是中央護衛軍,兩者都負責鎮守中央、拱衛帝都。第二軍的精神力攻擊确實非常出名。皇家第一軍校和第二軍校在精神力訓練上也非常出名呢。”
餘舟遙笑了一下,“哦,是這樣嗎?那……大小姐你……要拿到這樣的論文,肯定也費了不少功夫吧?”
牧明月眨眨眼,“好像是的呢。”
她們兩個相視一笑。她們可是共犯。
在牧明月主要負責查資料的時候,餘舟遙也在不斷探索“精神燃血”。
前幾周《單兵實戰訓練》上,餘舟遙一直纏着劉江,問他“精神燃血”的事情。
劉江怒目圓睜:“餘舟遙,你問這個幹什麼?目前的動作都還沒有做好,你就好高骛遠,打算起飛?”
餘舟遙連忙搖頭,“不不不,劉老師,您誤會我啦!這可是天大的誤會啊!我可是一個勤學的好孩子啊!”
劉江嗤笑一聲:“餘舟遙,你說這話不害臊嗎?每節課訓練,你都收着力。怎麼了,是沒吃飽,還是怕自己累着?”
“才沒有這回事呢!劉老師,請您明鑒啊!我問‘精神燃血’,我就是……哎呀,我就是好奇嘛。”
“好奇這個?那你怎麼不好奇好奇腿法,好奇好奇拳法?”
餘舟遙深吸一口氣,選擇性地道出部分情況。“劉老師,您也知道,我們那機甲課之前出過事,有好幾個人在機甲裡掉下來了。聽說他們是精神力失控了,在醫院裡躺了三周才返回學校呢。我就想着,‘精神燃血’這不是精神力操縱裡面最難的那個嗎,我先研究研究,有備無患嘛。劉老師……”
劉江呼出一口氣,道:“哦,這個事我也聽說了。你說現在的小孩,咋精神力這麼脆弱呢,比我們那時候差多了。對風險有擔憂,是好事。但是呢,‘精神燃血’不僅難而且危險,你暫時還是不要學了。”
餘舟遙愁眉苦臉:“劉老師,劉老師,劉老師……您不是說,我是這門課上最有天賦的那個嗎?那有您教我,有您看着我訓練,那我還能出事嗎?您這麼厲害,教出來的學生也肯定是最厲害的。您說是不是?”
餘舟遙這記馬屁總算拍到正确的位置上了。劉江聽了面上帶笑,他内心稍微掙紮了一下,嘴上還是含糊着答應了她。“你這丫頭,煩死我得了,天天淨給我找麻煩。要不是看着你天賦還行,我才不答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