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們總是心事很多。

從牧家回來之後，餘舟遙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自在感。尤其她察覺到自己被裴醫生若有若無地盯着看之後，她近乎本能性地想要逃離現場。

裴醫生想說什麼呢？她作為牧明月的表姐，自己的主治醫師，曙光醫院的先進骨幹，她對自己又是什麼立場、什麼态度呢？

餘舟遙有些苦惱。

更要命的是，牧明月好像離她更近了。她們之間的肢體距離越來越近，現在已經過渡到牽手了。

大小姐已經習慣性地會在見到她的時候貼過來，自然地牽起來她的手。

她也不是讨厭牽手啦，就是……就是總感覺心跳得很快。自己的身體有一些生理性的正向的反饋，比如臉慢慢紅了。

餘舟遙真的拿大小姐完全沒辦法。從最初的不懂得怎麼應付她，到現在的……

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嘴笨說不過她，肢體行動也總忘記拒絕，等到她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有些微妙的時候，早就失去了所有拒絕的機會了。

退一萬步說，變成現在這個局面，難道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嗎？總是有笨蛋反複違背自己設下的規矩，三番五次地去挑釁大小姐，人菜瘾大……

啊啊啊啊啊啊，好煩呀。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餘舟遙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牧明月好像還是老樣子，總是帶着一副多變的社交假面。她對自己的态度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生變化，一直微笑着。

大小姐在想些什麼呢？她怎麼看待我呢？一個笨拙的優等生，夠格當一個有趣的寵物，博君一笑嗎？

啊，這麼想的話，自己也太慘了吧……她不想自己隻被當成揮之即來、抛之即去的工具……

胡思亂想中，餘舟遙都快有些抑郁了。

因為心裡面揣着這些念頭，餘舟遙最近連訓練都有些提不起勁。

又是一個周四，又是可怕的工程課。

她不小心走了個神，下一秒就被翟老師逮住了。“餘舟遙同學，餘舟遙同學，請不要走神。”

餘舟遙動了一下身子，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抱歉，稍微走了一下神。”

“上我的課，最好還是不要開小差哦。難道說，餘舟遙同學，你認為本課程的課程難度和知識含量沒有讓你盡興嗎？”翟世銘推了下鏡框。

餘舟遙哭喪着臉，大喊：“不——絕無此事——翟老師，您明鑒啊！”

翟世銘陰森地笑了一下。“看來還是作業太少了。餘舟遙，這周的作業是把你面前這個激光炮給做完并改裝在機甲上。”

聞言，餘舟遙哭得更兇了。

哭又有什麼用呢，哭也算時間的。仁慈的教導主任絕不會寬恕走神的小女孩。

餘舟遙最後隻能冷臉熬夜加班，在教室裡面沒日沒夜地調整圖紙、調試零件、組裝武器、改造機甲。她拼死拼活，總算擠出來半天時間，留去見牧明月。

牧明月悟性極高。在第一次基本掌握方法之後，她每一次都能成功進入“逆精神燃血”。

一步又一步，一點又一點，大小姐就這麼進步着。

又是兩三周過去，牧明月已經把這個技巧掌握得相當熟練了。她現在已經能穩定保持在精神力頻率降低10%的狀态下兩小時了，目前已經在慢慢地補習錯過的課程了。

餘舟遙在訓練場外側，為她鼓掌。“恭喜！”

“嘿嘿，那還得是小餘老師教得好呀。我總算能慢慢地趕上大部隊的進度了。再不努力的話，課程作業就要做不完咯，不能繼續拖累你啊。”

餘舟遙摸了一下頭發，“啊，你說虛拟賽啊。”

她們兩人說的是機甲課的期末作業——虛拟賽練習。在開始教學攻擊訓練時，她就告知所有同學，每個人都需要進入虛拟艙進行虛拟賽練習，兩人一組且小組總計獲得5000分。

由于牧明月身體狀态異常，餘舟遙就主動和她組隊了。她之前的打算是，就算牧明月操縱機甲進行飛行，自己努點力多打點輸出分就行。熬一熬時間，總能熬到5000分的。

牧明月從“露娜”裡面跳下來，“留來刷分的時間可不多了，就剩下三周的時間了。舟遙，我肯定拖你後腿了……”

餘舟遙搖搖頭，“沒。不會的。還有三周呢……”

她嘴上這麼說着，心裡也繼續哀嚎。

媽耶，差點就忘了這一茬了，怎麼還有這個作業啊。距離DDL還有三周，可是工程作業根本寫不完啊，柯林老師，我上哪裡給你變出來5000分。

大小姐提議：“舟遙，那幾個攻擊技巧，我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時間不多了，我們下周就去刷分吧？”

“嗯。好。”

“那……現在，先配我練一小會？”

“來吧。”

兩人登上機甲，進行對練。

在殘酷的課表安排中，餘舟遙根本擠不出來時間去查虛拟賽的各種資料。

牧明月也體諒她，主動提出自己先去探索一下。“沒關系的哦，舟遙，我一個人先去試試水。你先忙其他作業。”

餘舟遙抿唇，“我……有點不放心。你一個人去的話，要注意休息，别讓自己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