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産證上的名字後,易清松終于相信了她姐姐的話——但僅限于易珩給易清月買了房這一點,至于其他方面,她還是抱有懷疑态度。
天氣漸涼,但客廳處在的方位正好被溫暖的陽光照耀着,暖暖的溫度就像易清松此時的心情。
不管怎麼樣,至少……至少姐姐也算多了層保障。
位于A市的房子,面積也不小,就算以後易清月不打算在A市定居,隻要把房子一賣,那錢也夠她生活一輩子了。
哪怕多了個孩子,這錢也是夠的。
易清松這麼想着,松了口氣的同時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易珩一個剛成年沒兩年的學生肯定是掙不到這個錢的,這買房子的錢該不會是他從雲家二公子手裡頭騙……不對,是哄過來的吧?
越思忖越覺得有道理。
易清月不知道雲沂家裡到底有多有錢,她還不知道嗎?
那可是真正的鐘鳴鼎食之家,一頓飯的花銷說不定比她們一輩子的花銷還大。
不過易珩到底是怎麼和雲沂搭上線的呢?
這是個未解之謎。
易清松此時沒空去探究這點,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易清月的神态,她反應過來自己漏了餡。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在易清月面前扮演好姐姐的形象呢,結果一趟旅遊下來,直接在最後關頭暴露了本性。
這讓她有些不自在,有種少穿了一件衣服的感覺。
别扭。
易清月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想法,主動說:“我早就知道你不止讨厭爸媽,還讨厭小珩了。”
“隻是之前你不說,所以我也就沒提。”
以前易清松在她面前隻會說爸媽的不好,對于易珩這個被寵壞的弟弟向來是避之不提的,但她看得出來易清松也讨厭着易珩的,所以她平時也盡量不在她面前提起易珩,生怕刺激到這個妹妹。
“你知道?”易清松詫異,她還以為自己演得很好。
易清月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解釋:“我之前隻是不願接受爸媽不愛我們的事實,不是真的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你的真實想法。”
“我們可是親密的姐妹啊。”
在易清松大學畢業失聯後,她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人,她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幫着瞞住爸媽,為了盡量拖時間,那幾個月她咬牙出了兩個人的“家用”,她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幫到妹妹,畢竟那時候她已經離開了,但她想,她該這麼做。
即使後來易清松找到她要帶她一起離開時她拒絕了,也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她該幫妹妹瞞着爸媽。
易清松怔怔地看着這個一時間有些陌生的姐姐,她從未想過從一開始自己在姐姐面前就是透明的。
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演技很好。
回神後一句話脫口而出:“當初你為什麼不跟着我走?”
這個問題真的困擾她很久了。
她始終想不明白,那樣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易清月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留下?
被質問的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而是去翻出了一個心理診斷單。
“我當時……病了。”
看到報告單,易清月幾年來的疑惑終于得到了答複。
——姐姐不跟她走不是因為在姐姐心中爸媽比她更重要,而是她心理出現了問題。
易清月抓住紙張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着,一股悲涼的情緒從心髒傳輸到四肢百骸,整個人仿佛置地于嚴寒的冬日般。
站在空曠的大地上,又冷又無處可躲。
唇瓣張張合合,什麼話都說不出,這一刻她成了不會說話的人。
她的姐姐……
她的姐姐真的受了太多苦了,悔恨的情緒漫延開來,她當初為什麼不直接把姐姐帶走。
如果她把姐姐帶走了,姐姐就不至于這麼晚才得到心理治療,也不至于情況嚴重到這種地步。
眼淚滴落到手上,微涼的觸感觸及心底,向來獨立有主見的易清松面對姐姐遭受的苦難,無助的哭了。
看到妹妹因為她而露出難受的表情,易清月先是一愣,然後馬上抱住這個一如既往需要姐姐安慰的孩子柔聲哄着。
“沒事的,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小珩給我安排了心理醫生,現在我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了。”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客廳裡隻餘易清月輕緩柔和的聲音,至于林琪,她早就借口餓了躲進廚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