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聶小娘子也朝着自己手裡的鹦鹉看過去,吳琦腦子一靈光,舔着臉湊了上來,也忘了手裡這隻鹦鹉是六娘的,而不是他的。
“聶小娘子喜歡這隻鹦鹉嗎,剛好我又不想要了,不若送給你,帶回去當個讨喜的小玩意養着?”
若能将這隻鹦鹉送出去,他和聶小娘子之間的牽絆可就不一般了,吳琦越想越開心,面上更是一片期待。
然看見帶着帷帽的小娘子輕輕搖頭,道了句回絕的話。
“不好拿吳七郎的東西,還請收回。”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吳琦雖失望,但也沒多作糾纏,尤其是當家中姊妹追來,六娘同桑瑜和蔡甯兩人打完招呼後理直氣壯地将小鹦鹉拿走,吳琦頓感不妙。
“阿瑜,這是我今日在寺内新購得的小鹦鹉,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可愛!”
說着話,吳六娘将小鹦鹉提到桑瑜面前炫了炫,桑瑜故意偷偷瞥了吳七郎一眼,果然看見對方的臉霎那間變紅了,躲在帷帽下偷笑。
拿起了妹妹剛買的鹦鹉去讨好娘子,想必此刻已經尴尬得不行了。
桑瑜動了個惡劣的小心思,也為着這回讓吳七郎吃個癟,沒給扯謊的吳七郎留情面,故作驚詫道:“原來這隻鹦鹉是六娘的,方才見吳七郎提着它要送人,想在想來是玩笑話。”
桑瑜并沒有趕盡殺絕,還給吳七郎留了個台階,也算是體面了。
吳六娘一聽,狐疑地看了自家兄長一眼,帶着幾分要算賬的惱火道:“是這樣嗎七兄?”
稍動腦筋,吳六娘便大緻猜到了自家的好兄弟可能幹了什麼好事,翻了個白眼,氣哼哼道。
吳琦這下是兩頭不讨好,狠狠吃了個癟,本就是夏日,覺得額上都開始冒汗了。
“當然是玩笑了,隻是诨說的哈哈~”
在兩邊都丢了臉的吳琦沒好意思再逗留,說了句出去逛逛便落荒而逃。
剩下幾個小娘子,又笑盈盈地說了些女兒家之間的話題。
“那販鹦鹉的攤子還在,還有好些漂亮的鹦鹉,阿瑜不若也領一隻回去玩。”
漂亮的小鳥總是會得娘子們幾分青眼,吳六娘覺得桑瑜也會喜歡。
若是往常确實有可能誘到桑瑜,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可不敢讨一隻鳥回去。
吳六娘隻見眼前小娘子擺了擺手,笑着拒她道:“不了,這鳥可愛是可愛,不過家中聘了隻狸奴,怕是不相容,還是讓這小小鳥尋别的好人家吧。”
吳六娘了然,又是恭賀了桑瑜聘貓之喜,因為各自都還有事,便沒有多說。
桑瑜和蔡甯繼續進行先前未完成的事,各自買了一盆嬌貴漂亮的牡丹回去。
想着需要的東西差不多都買完了,浴佛節桑瑜也不是沒看過,便想着回家去。
真想知道小乖此刻在家做什麼,有沒有調皮。
桑瑜覺得它很大可能在呼呼大睡,畢竟小貓需要的睡眠太多了。
蔡甯阻止了她,說佛寺内的桃花還未敗,邀她一起去折些新鮮的桃枝回來。
人間四月芳菲盡,如今是初夏,别的地方的桃花早已敗落,獨剩這大慈恩寺的桃花,年年都是晚半個月才開放,也晚半個月才凋零。
如今過去,正好能折到别地早已看不見的春景。
“如今外面早沒了春桃,隻剩下大慈恩寺這一家,折些回去稀罕一番,還能給我家那小崽子看看。”
被蔡甯最後一句打動了,桑瑜想起她家小乖還未見過桃花呢。
兩人都是有貓的,一拍即合,讓仆從先将買來的東西送到馬車上,帶着貼身侍婢就過去了。
大慈恩寺香客衆多,寺内晚桃也頗有名氣,為了防止成千上萬的香客将桃樹摘秃了,特地設了兩個限制。
每人隻可折一枝,且需要繳納桃花錢。
足足百錢,這對普通百姓來說有些不值當,進而保全了這一片桃林。
同蔡甯交了桃花錢,兩人便去尋最完美的花枝去了,甚至還打賭,最後誰折的花枝好看誰就赢,輸者要給赢者繡一方手帕。
桑瑜一下子就繃緊了皮肉,她是最不擅長刺繡女紅的,讓她繡一個可真難為她。
于是乎,桑瑜尋得十分賣力,為了尋得姿态俊雅的花枝,她往桃林深處走了走。
而正在這時,剛在雁塔題名結束的新科進士鬥茶結束,輸了的人被罰去桃林折枝。
衆人也沒想到,最後竟是那位年輕又才華橫溢的狀元郎輸了,被大夥起哄趕去折桃花枝。
“哈哈哈,沒承想是文越兄輸了,快快去桃林折花枝來,若折回來的花枝不雅,可是要繼續罰你的!”
進士中嘴皮子最利索的張由帶頭催促,眉眼端正大方,笑聲爽朗,身後衆人附和。
陸文越也不惱,善于攀談結交的他早已和身邊人打成一片,又是狀元紅袍加身,不僅在自己的小圈子裡,就算是權貴的圈子,進京的這大半年來也被他混出了不少名堂,現下的他無限風光,隻待尋一得力嶽丈,便能一躍而上,仕途坦蕩。
“諸位等着便是,定折個頂頂雅緻的回來。”
在身後進士們的笑語聲中,陸文越噙着淡淡的笑,步入了桃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