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雲杉見天才蒙蒙亮,惱道:“這才剛過卯時,我要睡覺!”
雲夢散人得意道:“我與廣濟半個時辰前就起來了,你們這幫年輕人,真是不像話。”
李青山與王行知都呆呆望着前方,眼中沒有半分光亮。李青山迷糊道:“才卯時啊。”于是二人又轉頭回去躺在床上,呼聲大作。
何朝暮一回頭,見木雲杉不知什麼時候也溜回房間睡着,無奈笑了笑,便起身洗漱,與雲夢散人和廣濟一起喝茶吃點心。
雲夢散人看着何朝暮,滿意道:“要是杉兒有何姑娘的一半,我就知足啦!”
何朝暮笑道:“大師你可别捧我,雲姐姐可比我厲害多了,一路上她把我照顧的很好呢。”
“這可奇了。”雖話上嫌棄,但還是笑得合不攏嘴。又過了半個時辰,幾人才陸續睡醒。
待都洗漱完畢,廣濟對幾人道:“我準備回黃山了,幾位将作何打算?”
王行知道:“我也該準備動身赴遼東了,本來半年前就該去的。”
幾人看着王行知,皆知他一直準備助明軍守關退敵,隻因為師門變故,才遲遲未動身。衆人心知這才是真正危險的事情,心中五味雜陳。
“不過,在走遼東之前,我想先去趟蘇州,何姑娘意下如何?”王行知滿臉喜色。
李青山一聽,便想起那晚在野外,王行知告訴他要去蘇州為其提親之事,臉上霎地绯紅。何朝暮也明白王行知的意思,忸怩作态,但心中喜悅,便道:“王大哥愛去哪是你的事,不過我與爹娘分别尚久,也該回去報個平安了。”
木雲杉聽幾人都要前往蘇州,隻是不舍,拽着何朝暮的袖口,脈脈看着對方。雲夢散人道:“臭丫頭也去!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州可好玩的很呢!”
木雲杉回頭見雲夢散人面帶笑意,心中也已釋然,她本怕雲夢散人孤獨,但此刻卻與雲夢散人心意相通一般。她仿佛感受到,隻有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雲夢散人才會快樂。
“嗯!”木雲杉使勁點頭,然後給雲夢散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廣濟喜道:“從這裡去蘇州,還能路過黃山,大家又可以一起待幾天了。黃山的風景也很美,木姑娘也可以上去看看。”
何朝暮忙附和道:“好啊,順便還可以拜訪普門大師呢。”
雲夢散人笑看着幾人,對廣濟道:“想當年和普門坐而論道,就好像昨天的事。”
廣濟微微一笑:“人之一生,也不過須臾之間。”
木雲杉教幾人再待一日,稱昨晚未喝痛快,應當痛飲一番再出發。于是拉着何朝暮出去,二人劃着小船到鎮上。木雲杉采買了少許新鮮蔬菜、水果、肉類,又買了一大袋米、一大袋面粉,兩大壇酒,将東西裝在船上,雇一人幫忙看着東西,自己又拉着何朝暮去了布行。木雲杉左挑右選,最後選了件成衣,是件青色布袍。二人一邊轉,一邊買,一會去藥材鋪,一會去紙墨鋪,一會又到茶葉鋪,最後将小舟填得滿滿的,才回湖心小築。
木雲杉熟練地将所買的藥材、茶葉、紙墨、食材分類放好,又拿出青色長袍給雲夢散人道:“天漸熱了,把那件爛灰袍扔了吧。”于是便轉頭走向廚房,為衆人準備午飯,何朝暮為她幫廚。
雲夢散人沖王行知挑了挑眉道:“這丫頭不錯吧,别看她嘴上厲害,但可懂得心疼人哩。”
王行知隻傻傻道:“嗯,木姑娘人的确很好。”
雲夢散人見王行知不開竅,也就未再多說,轉頭又與廣濟論些别的。
自從早上王行知說要先去蘇州後,李青山便找不到北。在木雲杉與何朝暮出去采買期間,他一會要出去散步,一會要去釣魚,一會又拿着王行知的破心劍在湖邊揮舞,體态笨拙,洋相盡出,但他自己渾然不知,雲夢散人、王行知與廣濟三人已在背後笑了他無數次。直到何朝暮回來,他才收起洋相,乖乖與王行知等人坐在客廳。
廣濟對王行知道:“王兄弟,不瞞你說,我還挺喜歡和你們在一起的。”
王行知笑問:“此話怎講?”
廣濟道:“你也知道,我是個不太守規矩的和尚,多年來一直也未做到‘心無挂礙’四字,在黃山我又得一個人無聊了。這次老黃也要搬家,離我又遠了些,我就隻能跟師父作伴。”
王行知道:“若不是急走遼東,我定去黃山再住上個把月,聽聽普門大師講禅。當年我被普門大師教訓的好慘,現在回想起來都膽寒。”
李青山仿佛才回過神來,問道:“是哦,我一直忘記問你,普門大師之前就說過與你相熟,你二人到底是如何認識的?”
王行知無奈道:“我初出江湖之時,去蘇州押镖,聽說何姑娘被當地穹窿山的山賊抓了去,我便去将何姑娘救了回來。在救何姑娘的時候,我才知那幫山賊視人命如草芥,為了不給蘇州百姓留後患,我便蕩平了穹窿山寨,當時一連殺了二十多個山賊頭目,‘知行劍’這個稱号也就是在那時流傳于江湖,之後沒過多久我便路過黃山,遇到了普門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