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朝暮也勸李青山先别走,稱他不在的話,她與木雲杉若又被擄了也沒人保護,李青山隻得與衆人一起。
葉笑沖将三人帶到港口,見碼頭停靠着幾隻大船,都是從海外來此地通商的。三人見此地除了有金發碧眼的洋人,也有許多戴着“回回帽”的回民,這些人是過去波斯人來中土傳教、經商時,與泉州當地人通婚結合的後代。
不一會,來了幾個身穿汗衫短褲的男人,戴着藍色頭巾,每人手持一把鋼刀,向商人們索取費用,那些商人對這幾人點頭哈腰,每人都将銀子奉上。
李青山問葉笑沖:“這是什麼講究?”
葉笑沖笑道:“這叫保護費,收錢的是鲸海幫的人。”
何朝暮問道:“什麼是保護費?”
葉笑沖解釋道:“簡單的說呢,就是若想在此地通商,就必須要給他們交錢。若不交錢,他們就會找這些商人的麻煩。”
“豈有此理,這不就是明搶?”李青山忿忿道。
“差不多咯。”葉笑沖似笑非笑。
此時鲸海幫的幾人走到一茶葉攤前,對賣茶葉的老漢道:“丁老漢,交費!”
那丁老漢賠笑道:“幾位大爺,上個月我生意不好,加上小兒大婚,我還問人借了幾十兩銀子沒還呢,幾位看能不能讓我緩上一兩月,我把饑荒還了便補上,這幾包茶葉是我剛炒好的,幾位拿回去慢慢喝。”
那領頭的男人一把掀翻茶台,抓住丁老漢的衣領道:“丁老漢,你不要不識擡舉。整個碼頭,就你交的保護費最少,你給你兒子結婚幾百兩銀子都花了,我這十兩銀子你給不起?你沒錢就去借,借不上了就把你女兒賣了給老子拿錢,若是都這樣拖一兩個月的,我們生意還怎麼做?”
見此情景,李青山如何能忍?飛上前去便是一腳,将那男子踹了幾丈遠,其餘幾個見有人礙事,一齊向李青山撲來。
李青山拎起一人,照着面門便是一拳,那人被打得頭暈目眩,李青山便将他當成盾牌,誰過來打他,他就拿這人擋着。那幾人向李青山攻了幾次,被舉起的同伴身上便被劃了幾刀,李青山笑道:“你們還若想讓他繼續挨刀,就盡管上吧。”
“我們打不過他,快告訴幫主!”于是幾人落荒而逃,李青山将手裡的人扔在地上,那人踉踉跄跄,也趕緊跑了。
“大爺,您沒事兒吧?”李青山轉頭對丁老漢笑道。
丁老漢驚恐道:“小兄弟你快走吧,你若是不走,我這生意可就徹底沒得做啦!”
李青山道:“沒關系的,今天我不把這鲸海幫的人消滅得幹幹淨淨,我是不會走的。”
那丁老漢若有所思,但還是不敢相信:“這鲸海幫的幫主可不好惹,小兄弟你快走吧,别為我送了性命。”
李青山就地一坐,笑道:“大爺,我渴了,你能幫我倒杯茶麼?”
丁老漢苦勸李青山無果,但還是為他倒了杯茶。
李青山一邊品着茶,一邊對何朝暮等人道:“這鐵觀音可真香,你們也快來嘗嘗。”
何朝暮與木雲杉笑着走去,卻發現葉笑沖已不見蹤影。
“奇怪了,葉公子怎麼不見影了?”何朝暮問道。
丁老漢慌道:“葉公子?哪個葉公子?”
何朝暮道:“阿伯,我說的是清緣法師的弟子,葉笑沖公子,剛他還帶我們過來了,怎的這一刻便不見了人。”
丁老漢急得跺腳,對幾人道:“你們定是着了他的道了,鲸海幫的幫主與他是好朋友!”
李青山忙詢問詳情,丁老漢道:“鲸海幫本是個海上幫派,經常在海上做些搶掠之事,今年過完年,鲸海幫才來泉州落腳,他們幫主名叫魏驚濤,到了泉州以後,便開始問我們這些商戶征收保護費。他們一來便買通了官府,所以做這些欺壓百姓之事,官府也不管。我們心中害怕,本想着去求清緣法師幫忙解決處理,清緣法師卻說自己隻管治病救人,便将這些事交給葉笑沖處理。”
木雲杉問道:“然後呢?”
丁老漢長歎一口氣道:“我們本想着葉笑沖武功高強,又有清緣法師做保,定能還我泉州港一番太平,可誰知第二日葉笑沖與魏驚濤有說有笑,一起來了碼頭。”
三人聽得目瞪口呆,丁老漢繼續道:“葉笑沖不光與海賊頭子有說有笑,還給他出主意,說那些洋人都有錢,一人一個月收一百兩銀子不成問題,漢人和回人都是大明的百姓,便少收些,賣絲綢的收五十兩,賣瓷器的收三十兩,賣茶葉的收十兩。然後魏驚濤便按他說的,在此地收起了保護費。我們去找清緣法師理論,清緣法師隻道葉笑沖已去往川西,他也沒辦法管,于是這地方就變成你們看到的樣子了。”
李青山聽了怒不可遏,大發雷霆道:“我剛對這姓葉的起了些好感,沒想到他竟為虎作伥,此番我定不饒他!”說着從地上撿起一塊大石,似是洩憤一般一躍而起,将大石重重摔入海裡,激起一大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