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泉州之時,葉笑沖對李青山發出去武夷山讨賊的邀請後,便開始尋思:“到了武夷山也不能光殺人啊,我得趁這段時間與木姑娘增進些感情才是。”
于是他計劃将林孤雁鏟除後,便順道在武夷山上遊玩,為了能在木雲杉面前表現一番,他便查閱書籍,将有關于武夷山的記載強記下來,此時泛舟于九曲溪上,葉笑沖所言皆是書中内容。
一開始幾人都在質疑葉笑沖是否是現編之言辭,但後來葉笑沖講得多了,便都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紫陽書院,幾人進一大屋,牌匾懸挂着“仁智堂”三字,正中是一講台,兩側各有幾張課桌,此乃當年朱子講學之地。
葉笑沖坐在正中,假裝朱熹的模樣道:“今日有同學三人,吾當為諸君言明何謂“格物緻知”。”
三人見葉笑沖滑稽模樣,隻覺甚是可笑。
“上課期間,還請各位嚴肅些。”說罷葉笑沖清了清嗓。
“格物者,當通過世間萬類諸事,體察諸般學識,窮究事物之理,以緻使知性通達。藉由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之積漸,終至通會于天理。”然後用折扇遙指李青山道:“這位同學,就為師剛所說的,講講你的看法。”
李青山站起身對葉笑沖作了一揖,然後道:“弟子認為,先生之意乃窮究事物之理,以至通達,但這般做法難免将心與物割裂。在我看來,心即理也,天下萬物皆在吾心,何須向外求索?”
葉笑沖笑道:“我所說的‘理’是客觀理,是光,是風,是露,是電,是萬物生長,是宇宙本源。”
李青山也笑道:“我所說的“理”也是這些,隻是我認為理在心中,心若不動,又何來求理一說?”
說罷二人都哈哈大笑,木雲杉道:“你二人可真是‘半斤八兩——彼此彼此。’自己身邊的事都搞不明白,竟還妄想揣測聖人之心?”
何朝暮笑道:“雲姐姐,他們男人就喜歡這些形而上的東西呢。不管懂與不懂,什麼時候都得拽上幾句道啊禅啊的,才顯得自己有想法了。”
木雲杉心中贊同,但嘴上仍說:“我的好妹妹,你現在對男人都這麼了解啦?”
何朝暮聽了,一個粉拳打向木雲杉,木雲杉隻躲開,盈盈笑着。
幾人将紫陽書院逛畢,又上了小舟繼續前行,到了六曲處,葉笑沖道:“此處是六曲,旁邊這座山峰名為‘天遊峰’。”
三人從船上望着天遊峰,隻見天遊峰高聳陡峭,雲霧缭繞,美不勝收。
葉笑沖繼續道:“天遊峰自然風光秀麗,人文故事就更為壯闊了。”
木雲杉憧憬道:“說來聽聽?”
“此處乃心劍門少俠李青山,與開元寺俠士葉笑沖聯合讨賊之地!兩位英雄披荊斬棘,最終在天遊峰頂與大惡人林孤雁展開決鬥,打了七天七夜,終手刃大惡人,還建甯府百姓一方平安。”葉笑沖說得慷慨激昂,把幾人逗得捧腹大笑。
“笑沖兄,打七天七夜的話,是不是中途還得停下喝水啊?不喝水的話咱倆得渴死啦!”李青山捧腹道。
幾人腦中浮出生死大戰之際,忽有人提出暫停去喝水的畫面,便覺好笑。
“李少俠說得甚是有理,那以後就對他人說咱們大戰了兩天兩夜就好。”葉笑沖正色道。
“不過話說回來,若非你提醒,我還真不知道我這真氣不能亂輸于人,否則日後真會壞了事。”李青山長舒一口氣,仿佛已看到将來将真氣輸送給他人,卻反要了人命的畫面。
“這都是林孤雁的功勞,若不是他使那害人的功夫,咱也看不出這門道。”葉笑沖笑道。
“這就叫害人終害己,林孤雁為了修煉‘相鶴神功’,害了那麼多女孩子,最終還是被這神功反噬了。”何朝暮道。
衆人均表贊同,不一會,船便劃至九曲,葉笑沖将船靠在岸邊道:“我們去山上走走吧。”
山中行了一陣,已值正午,幾人見一空地便坐下歇息,李青山與葉笑沖出去覓食,走前李青山将木雲杉叫到一邊,問道:“木姑娘,你那有沒有什麼讓蟲蛇鼠蟻不能靠近的香?”
木雲杉道:“有的呀,艾草香、薄荷香都可以。”
“那你點了呗?這山裡蟲蛇多,我和笑沖兄去找吃的,萬一有毒蛇來就沒人保護你們了。”李青山憨笑道。
“我倆難道還能被毒蛇傷了?你不過是怕暮兒看到毒蛇心中難受罷了。”木雲杉睥睨笑道。
李青山心事被說穿,隻嘿嘿一笑道:“不管為誰,遠離蟲蛇總是好的。”
木雲杉笑道:“知道啦,快去找吃的吧,我們在此等你着。”
李青山二人走後,何朝暮問木雲杉道:“雲姐姐,那呆瓜賊和你說什麼啦?”
木雲杉将李青山的話轉述了,并道:“青山兄弟還真細心呢。”
何朝暮心中一甜,道:“他剛和我認識的時候可不這樣,滿腦子就隻有美食。那個時候他明明還欠着我的銀子,卻總想着叫我請他吃好吃的。”
說到欠錢,木雲杉忽想起什麼:“王大哥還欠我七十兩銀子呢!”王行知隻欠木雲杉本錢五十兩,但木雲杉心中已無本錢之概念,隻記得加利息共計七十兩銀子。
何朝暮驚訝道:“王大哥怎麼欠你這麼多錢?”